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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凤真双手空无一物,众人放松警惕间。 马晖一个呼吸未落,文凤真忽然红了眼睛,咬牙冷笑,抽出袖刀猛然过来。 快到来不及反应,一刀又一刀凶狠地戳刺马晖的小腹,鲜血溅透了他的右脸。 马晖反手砍去。两个人此时都戾气滔天,一片血红。 文凤真一刀迎面戳下! 黑压压的箭头压了过来,徽雪营包围了整座宝殿,并一点点压迫过来。 短小的鸣镝过后,潮水一般的军队压来, 大片的叛匪捂着伤口倒下,骤然遇到正规军,溃败不堪。 这个斯文平静的男人,似乎顷刻间化作择人而噬的恶鬼,将这个佛像庄严的宝殿化作噩梦。 袖袖,袖袖? 文凤真白袍染血,心里眼里只剩了这一件事。 辽袖脸色苍白,她受惊过度,眼皮子坠得慌,支撑不住地一黑,意识飘得很远,像踩着软绵绵的彩云,身子不断往下沉。 最开始扑面的灼烧感消失后,晚风夹杂着凉丝丝的雨水。 她极其费力地眨眼,掀开一条小缝儿,可怎么努力都看不清。 她似乎被人背起来了,这人身上黏糊糊的,一摸就是一手的血。 但她认得,这是殿下的背。 清瘦又格外坚韧有力,温暖安心,容易让人沉沉睡去,这回他没那么容易让她睡着。 耳边只听到殿下的声音:媳妇儿,跟你说过了别迷信,老秃驴骗你的,签都是假的,人家签筒里有机关,他想让你摇什么就摇什么,你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我怎么活,哪怕小刀割伤了你一点点皮肤,我都得让他碎尸万段。 难道你要我再跟天道争一辈子不成。 哎媳妇儿,你怎么这么笨。 她终于咳嗽出声:你你才笨,你才被人骗,签筒里没有机关,我都检查过了,你知道我要求什么签吗,就一上来说我笨。 说着,她嗓音有些干涩委屈。 他愣了一下,仰起头:是,是我笨。 辽袖懵懵懂懂的,终于回过神,雨水顺着她的脸颊淌到下巴。 她忽然抿开一丝笑,一只拳头伸在他眼前,慢慢松开手指。 你看我抽中了什么签? 咦?注生娘娘的送子灵签。 哼。文凤真别过头,嘴角却压不住地上扬。 夫君,我们还要生个孩子的吧。 她绞着自己的手指,迷迷糊糊地说。 因为她身子不好,很难受孕得子,这些她都明白。 上辈子她调养了很久的身子,可以生孩子的时候,她却喝上了避子汤。 无妨。文凤真牵起嘴角。 又不是从前做皇帝的时候,他俩亲热的时候也没有人做记录,没人扰他们清闲,就算没有孩子,大臣也议论不到他们头上去。 他知道因为这些纲常人伦之事,让她上辈子受了不少委屈。 他再也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诽议她的事,伤她的心。 比起孩子,我还是比较喜欢袖袖。他说。 辽袖攥紧了他的肩头:可是我还是想养个跟夫君长得像的小孩儿,长得漂漂亮亮,白白软软的,我不想再养小猫了,小猫小老虎小鹰又不会叫娘亲。 文凤真笑道:谁说太阿光阴不会叫娘亲,他们心底更偏着你这个娘呢,连我都不认了,我嫉妒得很。 辽袖翘起两个小梨涡,掰着手指。 如果生不了,咱们就去抱一个小孩儿养。 怎么抱呀。 世间有那么多贫苦人家生了娃娃养活不起,连口饭都吃不上,若他们愿意,咱们抱过来养就是了。 媳妇儿我都听你的。 天光澄明,山风吹拂,他要背着心上人回家了。 * 宗室子弟为皇帝守丧两年,两年里赵襄辅佐槐哥儿逐渐熟悉朝政,辽袖的监国之权也可以放下。 她本就不属于宫里,只会闷出病来,她想回一趟东川,再去殿下的家乡。 从南到北游历大宣十四州,一桩桩完成两个人的计划。 辽袖曾经只想要一个遮风避雨的小家,直到如今,她才明白与心上人互通心意,便足以让人安心。 殿下说要给她一个最风光的婚事。 大婚那日,徽雪营军队一路护卫。 宫里供职的小太监拢共上千人,夹杂在甬道中搬东西,扯皮撒哄。 嘈嘈切切从一大早起没个安宁的时候。 皇城内早已是一片沸腾。 官员们穿着簇新的礼服四处道贺,接着响起了花炮,数不清的灯街像银河一班,香风如梦似幻。 新婚之夜,喜嬷进来说过了吉祥话,辽袖摸了摸鸳鸯大红喜被上撒的桂圆花生,灯火融融。 文凤真还是比较喜欢跟她独处。 他想过很多次跟她成亲的模样,可从没想过袖袖会如此好看。 珠翠华丽,沉甸甸的凤冠下,八条珍珠坠子打来打去,随着她的瞳光晃晕了人眼。 她仰起小脸儿,巴掌大小的脸被衬得更小了。 精致的下巴刚好一只手托住,脸颊被熏出薄薄暖红,微勾的嘴角平添了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