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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这郑青陆若是女子,一定是个绝色,怪道左参将要为他出头。 大将军的脚步登时便慢了几分。 长随窦云轻咳了一声,门房里登时就噤了声,灯也一霎儿熄灭了。 月色冷冷的,大将军的面庞也冷冷的。 胡说八道,同郑青鹿有首尾的,明明是本将军。大将军愤怒地在心里暗忖了一句,大步流星地走入了沉沉的夜色里。 第21章 野啊(入v公告) 辛长星觉得自己病了,病的还不轻。 出身帝京的顶级权贵之家,身边养小相公的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未曾料到自己竟也有这样的倾向? 灯色冷冷地倾泻在他的肩头,他的眼光落在床边那一盏占风铎。 占风铎的玉舌头断了,再也发不出声响,除非再寻能工巧匠为其续上可他不愿意破坏它的原样。 他还记得这盏占风铎的玉舌头断裂时,甘家那个雪团子哭成个花猫儿,一叠声地叫他赔的样子。 甘家那个小姑娘,小名儿叫做雪团儿,她的猫儿也随她,叫雪龙。 为什么小名儿沾着一个雪字,大抵是因着那小姑娘生的雪白娇润,才雪团雪团的叫开了。 送他占风铎时,她不到六岁,站着还不如那一丛海棠花高,瞪着一双玲珑明透的眼睛,笑的眉眼弯弯。 臭哥哥,祖父说行军打仗,必要有一盏占风铎,这个可是他的爱物,你可要好好保管,丢了我可要哭鼻子的。 他那时还是个半大小子,不耐烦应付这个比自己小六岁的哭包未婚妻,敷衍地拿了就跑,现下想来,全是懊悔。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吹熄了帛灯,只留了床边的一盏地灯,细风吹进来丝缕,火苗之影在帐壁上手舞足蹈,恰好合了他此时胡思乱想的心境。 西北的夏夜,有着惊人的漫长,辛长星仰在枕上,想到了那个抱着他的尸体缝缝补补的姑娘。 纵然针脚拙劣,纵然给他留下夜夜剧痛的后遗症,他还是将她刻在了心里。 灯影张牙舞爪,像个勾魂的鬼,年轻的将军睡一时醒一时,子时到了,他蜷缩着身子,深受着来到右玉后的第一次剧痛。 他在恍惚中,突然想到了母亲曾经咬牙切齿咒骂他父亲的一句话。 你们辛家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全是负心薄幸之人,合该千刀万剐。 他曾经无比不屑母亲的这句话,可眼下,他忽然有点绝望。 记挂着年幼时的小青梅,藏着一个为他缝尸埋骨的小姑娘,如今又对一个男人起了龌龊的念头。 母亲骂的太对了,他这个姓辛的男人,合该千刀万剐。 辛长星承受着万钧疼痛,怀着满心的歉疚,慢慢地睡去了。 右玉营的这场风波,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因要整理上一世,随他死在牙狼关的兵卒名单,辛长星同左相玉等人在部营中一直在参详此事,终于在第三日上,大致地将这些兵卒的名字找了个七八成,了了一半的心思,辛长星便神经松弛了一些。 左相玉坐在将军的手侧,见将军放下了手中的名册,笑道:忙了这么几日,总算有些成果,卑职晚间在右玉的归山林居,定了一桌席面,请将军赏脸小酌。 辛长星心念一动,想着这几日自己的心结,蹙眉问他。 右玉城可有名医? 左相玉略微一怔,笑着应承:右玉治下数十万人,名医自然是有的。 辛长星哦了一声,抬起好看的眉眼,大有深意地望住了左相玉。 本将军病了,要去瞧一瞧。他调开视线,牵唇一笑,瞧完了,再去同你喝酒。 左相玉拱手相送,辛长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扬长而去。 将军到底在笑什么?左相玉有些纳罕。 这几日,将军总是用这种讳莫若深的笑容,瞧着他,令他有些尴尬。 好在他一向自持,忍住了开口一问究竟的冲动。 将军们有将军们的国是,小兵自有小兵的乐趣。 魏虎头和魏鹏等人的伏法,叫青陆心里舒爽了许多日,这世间总是要有公道的罢,彭炊子常要她念着左参将的恩情,她也盘算着要备些谢礼,好来回赠左参将。 今日休沐,毕宿五叼着一根儿草来寻她,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邀她进城。 营门口有一班牛车要去右玉,怎么着,要不要请兄弟我吃一顿? 青陆把毕宿五的爪子从自己肩膀上抖落下去,拿烧火棍敲了他一杠子。 我也想去买些糕点,好拿来向参将大人道谢。 既然说定了,两兄弟便辞别了彭炊子,坐着牛车往右玉去了。 颠簸了大半个时辰,才进了右玉城,两个土包子一路溜达,先是寻了一家小酒馆坐定,才叫了一盘酒rou,毕宿五眼睛就粘在了隔壁门前正揽客的姑娘身上。 原来,青陆和毕宿五来的这条街,乃是右玉最繁华的街道,其间酒肆饭馆林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而他们所在的这家饭馆隔壁,正是右玉最大的青楼,名叫琢玉馆。 此时夜幕初上,琢玉馆门前两个娇滴滴的姑娘,正在揽客。 毕宿舍眼睛粘在了那姑娘的脸上,好一会儿才回过头来,向着青陆游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