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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初期,物资虽然不如80年代匮乏,可也没有那么多好货。 纪舒一眼从这人身上看到两件好货,心里就动了一动。 况且他羊绒衫外面的军大衣那么破,和他的帽子和毛衣不搭配,想必有内情了。 她温声笑问:大叔也懂的很多,不然怎么知道我懂的多? 大叔听了哈哈一笑,大踏步走进营业部里,对纪舒和田秋说:你们也来玩股票?年轻人后生可畏啊! 田秋说:我们来看看,第一次。 大叔说:那还站着干什么啊,不挤到里面,怎么看呢?跟着我! 说着,大叔往前走,都到那一堆人群里,没想到,那群人见了大叔,都自动让开来,有的大声笑到:罗叔来了,快闪开,给人看! 像是摩西分海,这位人称罗叔的家伙冲开人群,到了最里面。 纪舒探头去看,这才看清楚,他们挤着看的,是一块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可以交易的股票的名称和价格。 纪舒一惊,原来90年代的证券公司营业部,连电子屏幕也没有,都是黑板手写交易价格啊,那么就更不可能做到实时更新了! 那么股票价格的滞后性就很强了。 她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田秋问:怎么了,纪jiejie,有什么不对吗?那黑板上写的就是股票价格吧? 是,只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写在黑板上。 田秋哈哈一笑,那不然呢,不写在黑板上,难道写在纸上?黑板可以随时擦掉嘛。 是。 纪舒无法解释,顺口回答,就拉着田秋也跟上罗叔,站在他身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向黑板。 罗叔看了一看黑板上的价格,转身,笑眯眯地对纪舒说:小meimei,看出门道了吗? 纪舒实话实说:没有。 罗叔精明的眼睛在纪舒和田秋身上转了一转,对她们说:我们去门口的茶座坐一坐,喝杯茶? 田秋扯一扯纪舒的大衣,那意思是别了,这人怪怪的。 纪舒想,这光天白日的,怕什么?况且茶座里来来往往都是人,这大叔还能吃了我? 因为怕遇到之前在武市火车站遇到的危险,纪舒昨晚就抽空在海市用身份证新开了一个存折,所有现金都存起来了,身上才50多块钱的零花钱。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纪舒正在找门路,而这位罗叔看起来很有门路。 纪舒也就先伸手拍拍田秋的肩膀,算是宽慰,然后她对罗叔说:请! 纪舒声音脆亮,轻而不虚,礼貌又自信,罗叔摸一摸自己的鼻子,笑起来:不错不错! 三个人到了营业部马路对面的一个茶座里,罗叔驾轻就熟找了一个二楼靠窗的位置,大大咧咧招呼纪舒和田秋坐下。 华姐,来两杯菊花茶,一杯毛尖,花生二两,瓜子一包! 罗舒用海市话对一个中年女服务员喊了一声,服务员头也不抬:好额。 纪舒听出他的海市话不正宗,应该不是本地人,不过在本地生活的日子不短了。 田秋完全不知道这么几句话之间,纪舒已经诞生了诸多推断,她只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她对罗叔说:大叔,你真是会点,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菊花茶了? 罗叔笑眯眯地说:女孩子嘛。我不但知道你们是要喝菊花茶的,我还知道你们是想来炒股赚钱的,我还知道你们想买的应该是深市发展银行,对不对? 田秋是知道纪舒想买这只股票的,她脸上忍不住露出诧异的神色,但是她没回答,只是看着纪舒。 纪舒也不回答,只笑笑。 谈话间,女服务端着托盘,送上来了菊花茶两杯,毛尖绿茶一杯。 花生和瓜子都用漂亮的青花瓷盘子装了,很有海市人的那一份精致。 茶座里都是茶杯底里给好茶叶,然后给你一个大红色暖水瓶,自己加开水自己泡,童叟无欺,免得有人嫌弃开水不够烫。 罗叔主动起身给三个茶杯倒满水。 纪舒说:罗叔你应该不是本地人。我看你的帽子和羊绒衫,是北方来的吧?但罗叔你海市话说得不错,应该南下很久了。营业部的人都认识你,而且给你让路,老股民了,而且还挣了不少钱吧? 田秋又用惊讶的神色看着纪舒,这是什么大佬对战啊,两个人猜来猜去的! 哎哟,小meimei,你这么厉害,我都想叫你一声姐了! 呵呵。 纪舒轻笑:罗叔,你的军大衣这么破,你却穿得这么开心,而且都到了室内都舍不得脱下来。店里暖和着呢,待会儿这热茶一喝,你不得出汗?莫不是衣服里,藏着很多钱或者很多股票凭证? 罗叔尴尬地笑笑:罢了罢了,也不卖关子了,我找两位同志来,是想和你们做生意。 纪舒见说中了对方的痛处,心里暗笑,那大衣那么破,一定是故意的,为的是不引起路人的关注。 海市治安再好,现在可是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手机的90年代初期,露富的结局可不太好。 怎么个做法? 是这样,你手里有股票,我就买你的股票,比那个黑板上标的价格给你的高!你要是手里有钱,想买股票,你就把钱给我,我给你股票,比那个黑板上的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