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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终究还是担心他撑不下去,便时不时找借口联系他了解现状,并尝试缓和关系,次数多了,温之信也终于敞开一点心扉,温从故这才试探地询问他非要出国的原因,但温之信守口如瓶,只说是自己想出国,这理由温从故是一个字都没信。 直到一个晚上,温之信破天荒地给他打了一通电话,听声音应当是和朋友出去玩,喝了不少酒,每句话碎得七零八落,可语气里的迷茫和困顿倒是清晰的很。温之信喃喃着诸如为什么没来,是不是反悔了的古怪问题,到后来又静了下去,大抵是睡着了。 这件事他醒来大抵是忘了,可温从故记了很久,尤其是他中间提到的名字。 作为阅历丰富的长辈,他心中自然有所较量。 回过头想想,在消极的成长环境中,温之信丝毫没长歪,该活泼时活泼,该沉稳时沉稳,外貌脾气秉性都一等一的好,这是多么难得且令人欣喜。但依温从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经验看,这样的性格并不是什么好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拥有越多值得他人羡慕的东西,反而越容易遇上不纯粹的人。要是没把对方当回事,自然无所谓,但要是放在心上,那势必要受到伤害。 彼时温之信被朋友恶意中伤,温从故苦口婆心劝诫,是希望他吸取教训,别再天真行事。不过温之信成长是成长了,可成长得不多,在他看来还是个小屁孩,要不然怎么会落到在异国他乡舔舐伤口的田地。 如今听他说有了女友,看样子似乎还是从前那位,温从故大吃一惊的同时,心里想的是:完了!都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人不能在同一坑摔倒两次,可这狗崽子这是想直接进坑里种花!栽得死死的啊! 温从故心情复杂。 如今新的一年即将降临,窗外热闹欢腾,烟花腾空而起,刹那的花火光彩夺目,在天空这块黑布中滑出华丽的流苏,电视中晚会主持字正腔圆地宣读着下一场节目,而饭桌上一片安宁,只有偶尔的聊天声。 饭后,温从故把温之信叫到书房。 他开门见山:交往多久了? 温之信似乎愣了一下:半年。 哪里认识的? 公司同事。 叫什么?陈浠? 温之信拧眉,狐疑地看他,温从故就知道是自己猜对了。 儿子什么脾气,父亲当然清楚,温从故百感交集,有很多话要多,但看着早就飞出避风港,一根筋要闯出点天地,要撞南墙,就算狼狈丢人也不管不顾的温之信,又什么都说不出。 都是过来人,感情不就是这么一回事,他和张眠不也磕磕绊绊过来,还有了温之信。 温从故叹了口气,没好气地摇摇手道:别管我怎么知道她的,但都半年了也不和我们通个气,不会是感情还不稳定吧?丢人现眼!有时间直接带回家来,让我和你妈也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温之信似乎有些意外,静了两秒说:我也想啊。 温从故听出门道:人家姑娘不肯啊? 温之信思考片刻:不一定。 不是,这还有不一定?你这恋爱怎么谈的,真丢我的脸! 温之信扯扯嘴角:都五十来岁的人了,全是皱纹,谁还看您脸。 你我温从故气得语无伦次,越来越伶牙俐齿了,都跟谁学的! 您儿媳妇。 真不要脸。 陈浠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安排上见家长,依旧在努力打发陈其寒。 姐,你帮我抽一张呗,我手气太非了。 陈其寒把手机递给陈浠,陈浠看着画面花里胡哨的游戏界面,费解陈其寒这么青春活力的男孩子,怎么会喜欢玩这种抽卡游戏。 尽管心里很嫌弃,但陈浠最后伸手帮他画了个符,原本想写个浠字,可三点水写完,不知怎么却写成了温,好在陈其寒并没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动画等待结果。 许春红忽然端了一盘水果进房间:小浠,吃点水果啊。 陈浠充耳不闻,这时候,旁边的陈其寒忽然叫起来。 姐!姐!是 SSR!是辉夜姬!姐你太牛了!他激动地锤床。 陈浠看过去,看见个可爱的女孩子形象。 许春红还尴尬地站在门口,陈其寒抬头看了一眼,收起笑容,连忙起身接过她手里的水果,又和她说了两句话,许春红欲言又止,像是要找陈浠说什么,可陈浠自始至终没分给她半点眼神,她苦笑着离开房间。 陈其寒关上门,喊了一声陈浠,把盘子里的水果给她递去,看到陈浠拿了一块圣女果塞进嘴里,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重新坐回陈浠边上,一边拍马屁说她手气牛掰,一边给她介绍辉夜姬有多牛掰。 陈浠左耳努力吸收,右耳一个劲往外倒,一个字没听懂。 她想,这就是二次元的快乐吧,她不理解。 到了零点,耳边的鞭炮和烟花声此起彼伏,炸得人耳朵开花。 陈浠收到温之信的讯息:新年快乐,浠浠。 看着最后两个字,她心跳漏了一拍:叫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