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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思禹的婚礼在四月底举行。 四月是每年荔城气候最宜人的时间,说实话,无论是梁空还骆悦人,跟裴思禹现在都称不上交好,老同学是一个听着复杂又念旧的词,到场不过诚心祝一句百年好合。 同行的还有项曦和高祈,几个人坐一桌。 新郎新娘敬完酒去了旁边,项曦收回目光,挺感慨:“他跟高中那会儿变化还挺大的。” “谁变化不大?” 这话是高祈问的,又淡声问项曦一句:“你现在到底喜欢男的喜欢女的?” 也不是头一个人问,项曦都提不起兴趣认真回,夹起的菜,她嫌油重,想着月中还有拍摄计划,筷子敲碗沿又搁回去:“要你管,你给我介绍对象?” 说到对象,高祈有兴趣问她了。 “你跟俞晚梨怎么回事?” 项曦一愣:“什么怎么回事?” “我大半夜爬起来替你平事儿,你最好跟我讲真的,不然那几张照片放出来,热搜里什么版本的小作文都能看到。” 项曦长相冷艳,攻击系很强,一脸无辜不显楚楚可怜,反倒冲天一股“你他妈找事吧”的戾气意思。 她耸肩说:“谁知道她发什么疯,酒喝多了,非往我那儿跑,上个月我去梁家看老太太,她也去了,我搁门口抽烟呢,她跟个兔子似的蹦过来敲我肩膀,说梁空你也回来啦。” 她那天带戴黑色毛线帽,个子特高,站台阶靠柱子那儿露个肩膀,是非常像男人。 项曦没放过这个嘲讽死对头的机会,当场冷笑:“你有劲没劲,十来年惦记梁空,惦记疯球了吧你,逮谁都梁空?有病就去治。” 项曦看不惯她。 脑残粉一堆,吹俞晚梨是什么甜妹天花板,脑子缺根弦的傻白甜吧她。 那兔子本来笑眯眯凑过来喊梁空,一下被骂傻了。 “你是不是女人啊,说话这么难听!你还抽烟!” 项曦灭了烟,冷冷觑她:“我是不是女人关你屁事!脑残传染,离我八丈远!” 说完就走。 兔子蹦起来嚷嚷:“你跟梁空都喜欢骂人!好没素质!” 项曦带着一身烟气走在廊上,黑衣黑裤像个刺客,回头嗤她:“骂不死你!” 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俞晚梨喝多了是怎么找过来的。 那是项曦参加活动下榻的酒店,那天不巧,她那弹贝斯的前任来了。 高祈问她现在喜欢男的女的,她一直确定,一直没变过。 反复无常的是她那个前任。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算吃回头草,大晚上带着一个吉他拨片,来叙往日深情,问项曦有没有等过她。 项曦在国内的知名度还到不了有记者跟踪的程度,但某个甜妹天花板有,她不能放任俞晚梨在她房门口雪姨敲门似的发疯,不久前就叫助理把人弄进来了。 正跟前任说话的档口,俞晚梨醉醉叨叨晃过来,倒在她身上,说着叽里咕噜的醉话。 项曦那会就用手掐着俞晚梨的脸,借来用一下。 “新欢。” 前任惊到不信:“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她吗?” 项曦冷冷一勾唇:“那我以前还最喜欢你呢,现在也不是了。” 当时发现被人偷拍,项曦就立刻给高祈打了电话,消息没漏出去,不过她自个也挺好奇,那场面能怎么编小作文。 提到老太太,项曦顺势就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走,问对面的小情侣。 “你们俩见家长了吗?” 骆悦人正在吃鱼丸,闻声筷子一抖,丸子掉进餐盘里弹两下,余震初歇,梁空的声音不偏不倚接上来。 “她不让。” 梁知非回国,老太太吩咐人张罗一顿家宴,对外自然不能说大病初愈这种话,梁知非把老婆带回来了,现成的理由。 连之前梁知非久久不现身都好解释了,之前隐婚了,带着老婆在国外补蜜月呢。 被授权的小报言辞夸张,说梁知非给新婚妻子买了一个岛。 辣妹大嫂把单薄可怜的报纸,哗哗翻了好几个来回,愤愤道:“才没有给我买岛!还什么甜蜜宠爱,电话都是只许他打,我只能等着接。” 梁空就想着,也带骆悦人回去。 她不肯去。 说太早了,他们去年底才开始恋爱,满打满算才多久。 梁空也尊重她的意思。 骆悦人跟项曦说:“用不着这么快吧,以后也能见。” 她是想着,她跟梁空在一起没多久,就去他家里,见他家里人,她自己坦然归坦然,但会不会在别人看来,显得她很心急呢? 毕竟用世俗的目光来看,在她和梁空的关系里,会心急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就像不想让他见外婆舅妈一样。 她觉得他们大可以先谈着无忧无虑的恋爱,不告诉任何人,也不听其他人如何评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项曦点头,单论时间的确不长。 “怪不得呢,老太太还不知道梁空恋爱了。” 但很神奇,大概是他们高中就在一起过了,其间数年,虽然分隔两地,但双方都再没有其他感情,乍然间,只觉得他们好像谈了很久的恋爱。 久到,早就可以见家长了。 这种感觉,项曦和高祈都有,同时看向没事人一样的梁少爷,硬是用目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同情意味,就差直说:人是到手了,你还是跟十八.九岁一样被动,这六七年你也是白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