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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酒店的门突然被重重的砸了几下, 半个小时到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小赵遵照沈清川的嘱咐准时地像一只报时鸟。 “我该走了。”沈清川涩然道, 房间里的气氛快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转身离开,那哒哒哒的脚步声一下一下都踏在楚然的心尖, 决绝的背影恰好落在她薄雾弥漫的眼。 眼睛里似乎是下了一场急雨, 楚然心里突然冒出一阵密密麻麻的恐慌,在沈清川握住门把手的一刹那又叫住了她, “清川!” 沈清川顿住脚步, 她微侧过头, 一双眸子古井无波。 楚然痴痴地望着沈清川, 眼里闪着希冀的光,“你...恨我吗?”她不知道自己该期待什么样的答案。 沈清川怔愣片刻,才缓缓说道:“以前有过,但是现在...不恨了。” 四年前刚分手的时候,她不仅恨楚然也恨自己,恨楚然的狠心抛弃,恨自己不够优秀,不管是在亲情还是爱情里永远都是可有可无的备选。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那点微薄的恨意早已经随着这些年逐渐增长的阅历烟消云散。她选择了遗忘,但是当初那个心心念念的人却突然告知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时过境迁她反倒觉得滑稽。 窗户敞开着,星空光怪陆离,月光灿烂皎洁。忽然吹进一阵凉爽的微风,风里似乎裹挟着细小的砂砾,横冲直撞的闯进楚然的眼里,硬生生的逼她流出几滴泪。她连忙转过身背对着沈清川,夜晚的影视城灯火辉煌,只是渐入深夜,游园会熙攘的游客已经四散离去,叫嚷的商贩也已销声匿迹。 “对不起。”沈清川低下头真挚的说道,为自己过去的不坦然道歉。 “哎呀,你说这个干什么!”楚然故作轻松的嬉笑,手肘无力的撑着沙发扶手,指尖颤抖着几乎握不成拳。 “快...快走吧。”她不耐烦的催促,“别让江总等太久。”手臂已经麻木得没了知觉。 “再见。”沈清川郑重的说道。 “再见。”楚然的声音和窗外的车流声交杂在一起,低得几不可闻。 “啪嗒。”——锁扣落上,屋内隐约的啜泣声让沈清川瞬间红了眼圈。 其实还有件事她选择避而不谈,就在楚然提出分手的前一天她也同样见过沈励。 “小姐?!”沈远不可置信的高呼,他反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三确认眼前人的身份。 “嗯。”沈清川低低的应了一声,只是脸色并不好看,毕竟她曾经发过誓,有生之年不再主动踏入沈家半步。 “真的是您!”沈远激动的搓搓手,“老爷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他天天盼着您回来呢。” 是吗?沈清川低头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 “小铭,短横轻起微驻,不可锋芒毕露。”沈励温和的说道,他俯身轻握住沈铭执笔的右手,这耐心比之当初教导她时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清川瞧着这父子和谐的一幕,脸色更加凌厉。 “这...”沈远尴尬的握着门把手,进退两难,“要不您回房间看看,我每天都有派人打扫的,宝贝一件不落。” “沈远,挡在门口作甚。”沈励低声喝斥道,但是目光却依旧专注于纸砚之上。 “jiejie!”倒是沈铭眼尖,一晃眼就认出了被阴影笼罩的身影是沈清川,他眸子蹭的一亮惊喜的叫道。 沈励听罢,淡淡的抬眸瞥了沈清川一眼,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波动,语气平淡的像是在聊家常话,“回来了。” “嗯。”沈清川嫌恶的偏过头避开沈铭的视线。 气氛剑拔弩张,沈励的笔尖又沾饱墨水,一笔而下,行云流水,苍劲有力,笔走龙蛇之间是掩藏不住的锋芒。潇洒的勾勒完最后一笔,墨点飞溅在他的袖口,顺着丝线的纹路慢慢晕开。 沈励净了净手,神情愉悦的走向自己的女儿,他每走一步仿佛都重重的打在了沈清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知道错了?”沈励居高临下的问道,带着胜利者的姿态。 沈清川背脊不自知的僵硬,咬紧的牙关开始渗血,不管她怎么努力都说不出那个违心的字儿来。 父女俩默默对峙了很久,沈清川依然不愿意低头,沈励不耐烦的啧了一声,“看来你还没醒悟。” 沈清川短暂的失神,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楚然每天疲于奔波的神态,明明接不到通告却还要强颜欢笑的安慰自己。 “沈远,送客。”沈励扯了扯嘴角冷冷的说道。 擦手的绢布手帕被随意丢弃在地上,方角上绣着一簇黄色的小雏菊,脚印刺拉拉的印在上面,沾满灰尘的手帕此刻就像她的尊严一样被无情践踏。 她的灵魂仿佛被剖成了两半,一半漂浮在半空中冷眼旁观,一半游离在躯体里虚以为蛇。 她听见自己回答了一个“是。” 只是往事不可追忆,破镜不能重圆,现在的她已经有了江泠,想到这里,沈清川的眸色不禁暖了几分。 ... “温瑜。”江泠心情烦躁根本坐不住,只好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消耗精力,防止自己忍不住胡思乱想。 “到。”温瑜大声应答,眼前来来回回的影子看得温秘书长都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加班太多,怎么眼前还出现叠影了呢。 “她们上去多久了?”江泠停下脚步,一股浓郁的醋味儿扑面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