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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天生依赖那个她从一出生就最亲近的人,那是十月怀胎血浓于水的一种情感,谁也替代不了,失去亲娘的疼爱,她明白那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她虽然嘴上总说,和太后不亲,太后对她严苛淡漠,可沈蕴心底知道,其实她渴望娘亲的疼爱,尤其是看见太后在对待霍青璇那样之后,她心里伤感,想起自己的遭遇,如今仁寿宫里的场景,她怕看到太后。 沈蕴和身躺在她的身旁,双手从背后环住她,唇角轻碰她的后脖颈,轻轻柔柔地,悄声说:“阿青,不论何时,我都陪在你身旁。” 身前的人调转了个身子,双手抱住她的腰身,将整个人埋在她的胸前,肩头微微颤抖,极力隐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沈蕴伸手轻抚她的头顶,下颌轻蹭了蹭她光致的额头,紧紧抱住她,轻声呢喃:“不怕。” 第三十六章 不知抽噎了多久, 霍青钟埋在那处悻悻止住了眼泪,她垂着泪眼,看见阿蕴胸前一片湿润, 她抿了抿唇, 抬手替她抹了抹, 手掌捂在那高低起伏处, 嗫嚅说:“我弄脏了阿蕴的衣裳。” 沈蕴低头看胸前的泪渍, 笑了笑说:“不碍事。” “还难过么?”她哭得满脸泪水, 沈蕴抬手替她额角擦了擦,轻声问。 霍青钟摇了摇头, 没有说话。 沈蕴下颌抵在她的额头上,幽幽道:“我明白阿青的感受, 可往后还有很多的时间, 她是阿青的亲娘娘,会陪着你一辈子的。” 霍青钟喉头发紧, 她抽噎了下, 抬起头问:“真的吗?她会喜欢我么?” 沈蕴点点头,说:“会的。” 人都对亲娘有依赖, 她也不例外, 沈蕴眸光温润, 缓声说:“天下的娘娘都疼爱自己的孩子,我的娘娘也是, 小时候有一回, 我遇上了个坏人, 差点被拐到德州去,后来从马车上跌下来,摔破了脑袋, 是娘娘找到了我,背着我在荒林子里走了两天两夜。” “后来呢?你们是怎么出去的?”霍青钟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遭遇,一时忘了自己的伤心事,抬头问她。 沈蕴回想道:“后来,是舅舅的人找到了我们,我昏迷了很多天,脑子也烧坏了,将以前许多的事情都忘了,是娘娘一直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照顾我。” 霍青钟贴面亲了亲她的下颌,宽慰说:“阿蕴受苦了,往后我们在一起,谁也不离开谁,好么?” 沈蕴笑着说好。 —— 长公主的事情没有传至外廷,可朝内外众人心里都有数,先帝在世之时,便已闹得不可开交,可总归也是皇帝家事,大臣们也都缄口不语,后来久而久之众人也就淡忘了这位大玥长公主的事迹。 近日仁寿宫的事情,虽也闹得人尽皆知,可这位长公主得众人疼爱,再加上有太后吩咐,谁也不敢胡乱猜测,最后只对外称长公主暴毙,按规制入殓下葬。 宫廷秘闻,向来是大忌,历朝历代都有发生过,可事实到底是怎么样的,已经不重要了。 一连休养了多日,仁寿宫里没了往日的活气,太后也因为此事伤心过度病倒多日,一直到霍青璇大殓那日,看见晏儿才渐渐好起来。 晏儿跪在床前,拉着太后的手,模样可怜儿,太后看见那张和霍青璇相似的面容,顿时心里不舍,双手将晏儿抱起来抱在怀里。 春和从殿外推门进来,屋外刮起寒风,这天一日冷似一日。 太后看见她进来,孤声问:“送走了么?” 春和站在床前,垂首恭敬说:“已经出了皇城了。” 太后愣了愣,随后才叹了口气道:“走罢,只望来世……她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不要再经历这样的苦楚。” 感伤了半晌,太后又抬起头问:“皇儿如何了?” 春和:“休养了多日,早晨刚问了太医,说是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太后点点头说:“我一病多日,也没去看过他两回,那日他那番话,说到我心坎里了,什么亲娘养娘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总归是我对不起他,去看看他吧。” 梳妆过后,太后带着小团子一块儿去了干清宫,因天突然寒凉缘故,殿中炭火比往年早了大半个月左右,推开门的瞬间,有种暖意袭上心头。 霍青钟正坐在案上看奏折,一连多日没有上朝,连各地的折子也未看,因此积累了许多事情。 霍青钟听见殿门吱呀一声,抬头看见进来的人,身形微微一愣,随手将手里还未翻来的柳州折子放在一旁,起身迎了上去。 “母后怎么来了?身子骨还未好,怎么下床了?”霍青钟忙上前两手托住太后,侧首吩咐身旁二喜:“去将披风拿来。” 二喜刚要点头说是,太后挥了挥手止住他,说:“无碍。” “哀家想来看看皇儿,伤口都恢复了么?怎么不多歇两日。”太后拉着霍青钟的手,见她手微凉,连忙替他捂了捂,“怎的这样凉?” 手心处传来温热,霍青钟顿时觉得心里暖洋洋地,她笑道:“儿臣一向有手凉的毛病,穿了多少衣裳都不顶用,不碍事。” 太后有些心疼,叹道:“这是身子寒凉所致,你常年住在山上,难免比地底下要寒凉,往后这身子需要调理。”说完朝身后春和道:“将汤端上来。” 春和提着食篮子上前,说:“这是娘娘亲手熬的汤盅,补精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