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页
她在镇守边关,在沙场征战多年,性情也是果断的很,没想到柳初年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却也能如此果决。 雁瑜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下方才柳初年那模样,只觉得有些摄人心魄。 背后这一刀原本算不得什么大伤的,只是柳初年离开晋国时伤了元气,身体亏损的厉害,如今这伤便有些愁人了。 到了绿猗阁之后,齐竹立即派人请了京中最好的大夫来看诊,为她换了上好的伤药,又遣着侍女连夜抓药煎药。 饶是如此,柳初年仍不可避免地发起了高烧,齐竹几乎算是衣不解带地守在她床榻前照料她。 两天后,她才悠悠转醒。 柳初年睁开眼便看到了颇为憔悴的齐竹,有些好笑地开口:“你怎么这副模样了,我又不是什么大病,值得你这么提心吊胆?” 齐竹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一般,有些无措地看着她:“我只是不放心。” “你若想让我早些好起来,那就该好好照看着自己,这样我醒来看到美人,说不定心情一好病也就好了。” 病的起不来床都没妨碍到柳姑娘顺手调戏一把美人,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齐竹被她这么直白地调侃了一番,愈发不知所措。 “罢了罢了,你快些去休息吧。” 柳初年笑着打发了他,本想继续闭目养神,却不想刚巧有人来访。 她想了想,命侍女放下了纱帐与珠帘,将人请了进来。 “师傅,你醒了啊……” 南乔有些怯懦地开口,生怕她开口说些什么“你已经不是我的徒弟”这种话。 柳初年才懒得在这种细节上与她纠缠,懒懒地答道:“是啊。” 她声音平素里就稍稍带些沙哑,再加上她懒散的语调,显得十分勾人。 南乔几乎想去撩开纱帐,看看她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模样,但终究还是强忍了下来:“师傅,你什么时候能回宫继续教我啊?” “那大概是不会了。”柳初年抬手看了看,衣袖中的那把匕首已经被齐竹收了起来,有些无趣地放了下来,“我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大适合教授帝姬,所以请陛下另请高明吧。” 还没等到南乔说什么,她微微叹了口气:“帝姬你可还记得我曾告诉你——很多事情只有不同,没有对错。我们不是同一种人,我也不想硬生生地将你变成我这样的人,所以才不想再留在宫中。若你他日有何困惑,尽可以随意来问我,我自当为你答疑解惑。” 南乔想了这两天,也知道她一旦下了决定不是自己能更改的,如今见她肯稍稍让步便已知足。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站了许久,离开了。 第11章 .此情何寄(一) 自柳初年来了绿猗阁,齐竹这个素来众星捧月的头牌公子居然都被抢了风头——阁中的侍女都争着想去照料她,哪怕是替她送药送水。 归根结底,只要柳初年愿意,她那张舌灿莲花的嘴能将所有人都哄得开开心心。 当初她在晋国那等“风刀霜剑严相逼”的环境下尚且能够抽空调戏调戏美人,何况如今卧病在床成日里闲的无事干,于是三言两语便能将伺候的侍女逗得笑弯了眼。 又过了几日,她终于能下地走动,在绿猗阁中散步闲逛的时候顺手又撩了一把阁中的诸位公子。 一时间,她竟在绿猗阁中混的风生水起。 原本日理万机的柳姑娘彻底闲了下来,十分顺畅地从身居高位的掌权者过渡到了无所事事的浪荡子,完全没有半分不适应。 大抵是终于有些无聊的缘故,她施施然地去找了齐竹,表示了自己想要学一学琴艺打发时间的想法。 她懒懒地倚在亭边,肩上披了件外衫,如墨般的长发倾泻而下,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闲适懒散。 齐竹第一眼看到她时险些没能认出来,愣了片刻方才柔柔地一笑:“您的琴艺也甚好,我只怕是教不了什么。” 柳初年抬手将鬓边的一缕碎发夹在耳后,看着池中的才露尖角的荷花:“你不用恭维我,我自然是清楚自己的琴艺的。拿出去唬唬人倒是绰绰有余,但在你这种大家面前就不够看了。” 齐竹起身为她倒了杯茶,有些谨慎地双手奉上:“那您想学什么?” 柳初年回身接过了茶盏,摇头笑道:“你不必这么拘束。今时不同往日,我早已不是什么帝姬,你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 “纵然您不是晋国的帝姬,也是我的救命恩人。”齐竹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的笑意微微敛去,自悔失言,“既然您不喜欢,那我以后就不这样了。” 柳初年有些无趣地低头饮了口茶,顺手将茶盏放在了石桌上。 还没等她说什么,便有侍女笑着走来,说是南乔帝姬与雁瑜郡主来访。 若单单是南乔,那倒也是算了,可是雁瑜郡主也跟了过来,她便不能如此随意地出去见人了。 柳初年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带着侍女回房间略微收拾了一番。 她这些日子懒散惯了,终究不想太过郑重,于是只换了件见客的外衫,又让侍女为她松松地挽了个发髻。 柳初年看着镜中的自己,顺口又夸了一句为自己梳头的侍女,施施然地去了前厅。 “几日不见,柳姑娘的脸色倒是不错,想来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