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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了,谢谢你听我念叨这些,新leader过几天就到,提前跟你透露一下——比我之前还严厉。” “……” 何鹿的笑容僵了。 董珍珠很满意她的反应,笑容扩至满面,大步离开,朝身后随意摆摆手。 月色和商业区流动的车光零零散散投在她的背影上,在地上拖出一道细长又坚韧的暗影。 笑容重回脸上。 何鹿掏出手机给莫祎祎发微信。 【我头上有犄角:祎祎,我才发现自己还挺喜欢我领导的】 一如既往回得很快。 【祎祎:????】 四个问号让何鹿懵了一会儿。 莫祎祎打字用标点一向克制,平时几乎只用逗号和句号,感叹号更是从未见过,偶尔表示疑问也是一个克制的问号。 现在,四个???? 轮到何鹿满头问号了,摸不准她的意思。 她还没想好怎么回,那头已经打了电话追过来。 屏幕显示:句句 “……” 这么急的吗? 何鹿怀着问号,按下接听。 听筒里的声音有点嘈杂,渐渐过渡到稍微安静的地方,接着传来熟悉的女声,带上一点莫名其妙又存在感强烈的不悦: “——你领导不是女的吗?” 第三十八章 何鹿对这个问题深感莫名,她理所当然地答道:“我领导是女的呀, 怎么啦?” 一句话成功让莫祎祎的心口堵上了——她果然很直, 还是不懂。 “莫制片, 那边……” 片场出来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页纸找了大半圈,终于在片场外围找到了独自在僻静地打电话的高挑身影。 莫祎祎稍稍移开手机,先把堵在心口的放在一边,接过来。 片场在山里, 架着晃眼的灯。 她借着白光看了看内容, 低声交代一些。 听筒那头的何鹿听不太真切莫祎祎说了些什么。 她握着手机走出写字楼大厅,深夜飘起细雪, 她踩着浅浅的绵软新雪走向打车的地方,附近的写字楼仍有不少楼层亮着灯, 大城市是这样的, 办公区夜里也很难孤清。 她站在出租车停靠的点,在一片寒冷的细风中,不时飘来的碎雪中, 安静地听着听筒那边不清楚的莫祎祎的声音。 出租车停在路边,何鹿上车。 车里放着温柔的吉他纯音乐,在这样的雪夜,何鹿头轻轻往后, 靠向椅背的小垫枕上,目光透过窗户望出去,依然安静地赏雪。 耳边的听筒忽然拉近距离。 “到家了吗?”莫祎祎问。 何鹿回了神, 坐直身子,笑盈盈道:“正事谈完啦?” “嗯。” “你这会儿是不是还不能休息呢?” “嗯。” 两个淡淡的“嗯”引得何鹿幽幽叹了口气。 她支起下巴,再度望向车窗外不断后退的商业区,说:“我都下班了呢,你还不能休息……真是辛苦。” 她这边还在心里感叹成年人谋生真是不容易,那边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有钱赚就不觉得辛苦。” “……” 话糙理不糙。 可何鹿还是不服气,追问:“理想呢?” 那端接得顺口极了:“这就是我的理想,刚好我的理想能赚钱。” 何鹿:“……” 我酸了。 要是我的理想也能赚钱多好啊。 她刚这么一想,更觉得心酸:其实,时至今日,她还没弄清楚自己的热情所在。 只是通过这两年的感受,排除了目前的工作。 何鹿情绪低落下去,想起董珍珠回头的笑容,是在她脸上从没见过的洒脱,电梯里还听她说自己要出国gap一年,何鹿再次真情实意地羡慕了。 “怎么不出声了?”莫祎祎轻一挥手,打发走工作人员,想起什么,“你还没说……” 话说一半,自己先轻轻笑了起来。 问这个作什么,何鹿是直女,嘴里的喜欢,至多只是女性之间的友谊,或欣赏。 莫祎祎在笑,笑自己一时脑热,竟会脱口而出那句拈酸吃醋的话来,是真的没有一点意思的。 “嗯?”何鹿耐心等了会儿,没等到下半句,“我还没说什么?” “没什么。” 何鹿不依,追着问:“哎呀你想说什么直说呀,我们之间还用吞吞吐吐的么。” 我们。 莫祎祎低头,抿抿唇,脚上的靴子轻轻一抬,踢走了山间草地的一颗小石子。 莹白的月光下,小石子在草地里被踹上来,划过一道低低的弧线,又没入了草丛。 莫祎祎的心情,忽然被“我们”二字,或是孩子气的举止逗得来了兴致。 试探? 亦或不试探? “说呀。”听筒里,何鹿笑着催促。 莫祎祎侧了侧身,背对着片场,仰头望着天上一轮将圆未圆的月亮。 月色那么温柔,竟也像是蛊惑。 莫祎祎微提着呼吸,一只脚尖压着草,好像紧张能借由这个动作流入泥土。 说,还是不说? 女人之间,感情本就亲密,过去她一直以友情作为粉饰,掩盖自己对何鹿的心意。 窗户纸要不要捅破? 莫祎祎生平第一次觉得因此而紧张,往日的洒脱没了,她刚起了说穿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