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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是个传说中的人物,但赵家为世家之首,林家得天下文人之心。 姜照既然到了护国寺,还是想求见他一面,虽然知道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假若她真能得到林观出面支持,就再也不惧世家倒台的影响了。 于是对僧人道:“我姓姜,对圆应大师有要事相求,请小师父代为转达,不过请你放心,若圆应大师不愿相见,我亦不会多加纠缠。” 每日求见林观的人实在太多,僧人早已习惯与她一般固执的人,但见她言辞恳切,还是有些心软,便决定帮她一把,于是请她稍候,转身而去了。 第59章 五九 “佑儿生在边关,许是不适应京城的环境,回来之后便不大好。 芸娘如今又有了身孕,你大哥担心她一个人照顾佑儿受累,就没有一同前来,但他们心里都念着你。” 坐在禅房之内,谢夫人握着女儿的双手,一边和他讲述谢徽夫妻没来相聚的原因,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谢锦和母亲并肩坐着,歪着脑袋靠在了她的肩头,温声道:“阿娘放心,我不会多想的,以后的日子还长呢,咱们会一直团团圆圆的。” “对,锦娘说得对。”谢玉折在一旁看着她们母女,忍不住跟着搭了句话。 谢锦摸着母亲粗砺的手掌,又看向已经半头华发、面容苍老的父亲,忍不住又有些鼻酸,低声道:“我记得分离前夕,爹爹还是满头乌发,而今却……” 她吸了一下鼻子,埋在母亲肩头蹭去了眼泪。 谢玉折却轻笑一声,颇有些释怀,“锦娘长大了,爹爹也老了。不过天可怜见,又蒙陛下圣恩,能让我在客死之前还能与女儿相见,我已别无所求了。” 听他说到“陛下”两个字,谢锦不觉眼皮一跳,谢夫人也问道:“方才咱们只顾团聚,倒是忘了陛下还在旁边,这岂不是大不敬?” “夫人放心。”谢玉折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发怔的谢锦,拱手道:“今上宅心仁厚,宽以待民,必不会因此怪罪我们。 不过夫人说的也是,方才我们的确是忽略了陛下,待会儿锦娘回去,要代爹娘向陛下请罪,万不可再肆意妄为。” 他还记着陛下去哄慰谢锦时被他女儿推的那一把,越想越是心惊,越品越觉荒唐。 但是难得团聚,谢玉折并不想浪费时间拖着谢锦去深究这件事,就隐晦地提醒了一下,希望她能够领悟到自己的意思,不要成了大逆不道的骄纵之人。 谢锦也不知有没有听懂他的深意,点头应允道:“女儿记下了。” 一家人又围坐着说了许久的话,各自谈及分别八年之间发生的事情,但都是报喜不报忧,说到最后竟也不觉沉重,还让气氛和缓了许多。 谢锦倚在母亲肩头,望向坐在对面言笑晏晏的父亲,恍惚觉得回到了八年之前。 那时她还年少,对未来也总有无限期盼,家中母亲宠爱,兄嫂温柔,连在外人面前总是不怒自威的父亲待她也格外宽容,让一些同龄贵女好生羡慕。 若非后来天降大祸,拔地起灾殃,好好的一家人怎么会生离八年之久。 但若非如此,她又怎么会入宫,怎么会遇见姜照。 所以在谢玉折感叹世事无常之时,谢锦忍不住道:“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注定。” 对于她这种说法,谢玉折倒也没否认,反而附和道:“或许正是如此吧。当年我的确太过轻狂,明明知道朝局已定,轻易不能变更,却仍固执己见,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最终落得了那么个下场,而今回想,的确是愚蠢至极。” 谢玉折虽刚正,但并非顽固不化,他这些年见的多了,也想的多了,思维难免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是懊悔于从前的坚持,而是明明有更委婉、更长远的法子,他却偏偏选择了最直白、最无用的那一种,也终于为此付出了天大的代价。 他何尝没有后悔过,但终究是太迟了,但好在苍天有眼,又给了他一些补偿,让他还能回到京城见到女儿,他已经是心满意足了。 “既然已经回来了,那以后的日子只会越过越好,我现在的心病,就只有我的锦娘了。” 谢夫人突然开口,拍了拍谢锦的手背,叹了一口气道:“我和你爹都老了,以后怎么过都无所谓,你兄嫂如今也有了自己圆满的小家,只有我可怜的女儿,错过女子最好的年华,到如今还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让为娘怎么能不忧心呢?” 说到这儿,谢夫人又觉悲上心头,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谢玉折道:“这个倒不必担忧,锦娘如今虽年纪大了些,但并没有哪里比不上那些贵家小姐,等咱们安定下来,我一定为她寻一门好亲事。” “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谢夫人埋怨地瞪了丈夫一眼,道:“像锦娘这般年纪的儿郎,哪个不是已成家,做了人夫人父,你难道想要让我女儿去做个妾室吗?” “夫人说的这是哪里话?”谢玉折不赞同地皱起眉头,信誓旦旦道:“你就放心吧,我万万不能让锦娘受委屈,一定给她找一个可以真心相待的良人,如果真的找不到,我就养她一辈子,我死了还有她哥哥,反正不会让她去给别人做妾。” 妾室低人一等,就算得了夫郎偏宠,也越不过正妻,处处要看人脸色,说白了就是个司职不同的下人,就连家庭不好的人家,也是宁做平民妻,不做富人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