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59节
楚正则置之不理,步伐稳健地将她抱放到石桌上,掐腰定好,沉声道:“算账。” 薛玉润的脚尖踢着裙摆,哼哼道:“我又没说错,有哪门子的账好算?皇帝哥哥,你是圣明天子,可不许蛮不讲理。” 少女声调娇蛮,偏还要倒打一耙。 楚正则看她一眼,从怀中拿出信笺,慢条斯理地道:“算你来信求问,我实心想教,你却置之不理的账。” 薛玉润脸色通红,一下将信笺按在他的胸口,紧紧地按着:“不、不许算这个账!” “那算什么账?”楚正则一笑,微微垂眸,掠过她压着自己胸口的手,含笑低声道:“算你称我为‘三岁的小孩子’,不许我‘打听大人的事’,这一项账?” 薛玉润睁大了眼睛:“那都是在静寄山庄的事了,你怎么还记得这么清楚!” 薛玉润自己倒是记得很清楚。毕竟,那日,许太后唤她去拿给楚正则挑四妃九嫔的名册和画册,结果被楚正则断然拒绝。 离开邀月小筑时,她神思恍惚、潜藏许久的心动呼之欲出。以至于楚正则欲追问时,她急得捂住他的嘴,拿“三岁的小孩子不可以打听大人的事!”将他搪塞过去。 楚正则笑道:“你不是也记得很清楚么?” 如果记不清楚,不会反应那么快。 薛玉润哼道:“因为我记性好。” “既然如此,那想必你也一定记得,什么是‘大人的事’。”楚正则慢悠悠地问道:“汤圆儿,不如你与我分说,什么是大人的事?” 薛玉润红着脸,恼道:“不要,你又不是不知道。” 当初那一句“大人的事”只是脱口而出的推辞,可现在再一次落入耳中,薛玉润只能想到她给他的回信,不就写满了“大人的事”吗? 这两项账根本就没区别嘛! 楚正则低笑一声,循循善诱地问道:“我知道什么?汤圆儿,你不细说,我怎么知道我是否知道?” 这明知故问的坏胚子!薛玉润咬牙切齿,抬脚就想踹他。 可他们太熟悉彼此了,楚正则早就防着她。他一手轻握着她的小腿,理好她的裙子,脸上的笑意半分没落。 薛玉润气得顾不上按着信笺,松开手去拍他。可不论轻重,楚正则铁打似的,还贴心地对她道:“仔细手疼。” 薛玉润差点儿就气炸了,她交臂环抱,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想让我细说是么?” 楚正则笑意一敛:“等等……” 晚了。 气急败坏的少女,获得了“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能力,她一字一句、口齿清晰地问道:“皇帝哥哥,请问,鸳鸯绣被怎么才能翻红浪?” 楚正则:“…………” 尽管他不是没有为她问出这句话做准备,可做了再万全的准备,乍一听到,还是让他心头一炸。 薛玉润眨了眨眼,惊奇地道:“皇帝哥哥,你脸红了诶!” 是脸红,不仅仅是耳朵红! 楚正则下意识地侧首。 薛玉润笑盈盈地往前挪了挪,伸手搭在楚正则的肩膀上点了点:“皇帝哥哥,别害羞嘛。” 这一时,什么生气啊羞恼啊,顿时被她抛之脑后,一种“我终于扳回了一局!”的快乐占据了薛玉润的心头。 她的声音像溪水里的小浪流,清澈可也叮叮咚咚地在荡漾着。 薛玉润得寸进尺地拽拽楚正则的衣襟:“你看,我多好呀,我都让你来算账了。你到底——” 薛玉润话音未落,忽地听到楚正则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鸳鸯绣被翻红浪,是隐喻。” 薛玉润懵懵地“啊?”了一声。 她万万没想到,楚正则居然真的会“教”她。 少年俊朗的容颜的确沾染上了难得一见的霞色,可他定了定神,正视着她,认真地道:“隐喻行周公之礼,敦睦夫妇之伦。” 薛玉润下意识地问道:“什么是周公之礼?”问完,她回过神来,惊讶地道:“等等,皇帝哥哥,你是当真想好了要怎么一一教我吗?” 楚正则无奈地一叹:“汤圆儿,你说呢?” 薛玉润听到他这声叹息,眼角眉梢都飞上笑意。 她再明白不过。楚正则的的确确,想好了要怎么教她。 因为这些问题答了,不像放纵她吃小酥rou,于她身体无害。所以她向他认认真真地请教,他就会认认真真地回答。 在调侃之外,严肃地回答。 所有人都对她这些问题含糊其辞、退避三舍。她懵懵懂懂地悟出来之后,也会羞怯得拿不定主意。哪怕楚正则自己,提及之时,亦会脸红。 可她的皇帝哥哥,对她,永远有求必应。 她的胸腔满溢着属于春日的情愫,盈盈笑着,飞快地在楚正则的脸颊上啄了一口:“皇帝哥哥,你怎么这么可爱。” 每一个字,都透着春风的娇俏,尾音,似相思树交缠的枝蔓。 她亲完,才后知后觉地开始觉得害羞,可心底的害羞只来得及泛起极短的一瞬,下一刻,便化为了震惊。 少年欺身上前,一手拖着她的后脑,一手紧扣着她的腰。 毫无迟疑地,落下重重的一吻。 他身上清冽而干净的皂角香气变得霸道而蛮横,将她整个人都裹住,不许她身上心字香的清香绕开它的缠绕。 他的唇干燥而温热,他的怀抱强劲而有力。 她下意识地攥紧他的衣裳,甚至忘了闭上眼睛。 楚正则的吻离去得也很快,得以让薛玉润有片刻的喘息之机,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望向他的眼睛湿漉漉的,透着羞怯和茫然。 可她撞进的,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黑色的眸深如幽潭,此刻却翻涌着汹涌波涛。 他满腔的情与爱,呼啸如海浪,不可控、不可抑、不可藏。 薛玉润心尖发颤,轻咬着嘴唇,手足无措地道:“我……” 可他没有让她说完这句话,便再度吻了下来。 薛玉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个吻,比先前唇与唇相碰,或许更像一个吻。 他无师自通,浅含朱唇,轻叩贝齿,生涩却强硬,温柔又执着。 薛玉润紧攥着他的衣襟,闭上眼睛,与他的心跳“噗通”、“噗通’地融为一体,落入这个深而绵长的吻。 春风渡过枝蔓交缠、相依相偎的相思树,递来馥郁的花香,吹起地上印着碧云春树的信笺。 小青梅落入蜜罐,被小心安放、妥帖照料,终于酿成了甘甜清冽的青梅酒。 启封之时—— 风也醉人,花也醉人。 见惯白头偕老的相思树,飘摇着枝叶,发出沙沙的轻响,透着明媚的笑意,醉倒在春光里。 * 有人脚步急促地赶来,却被留在外围看守的德诚和珑缠双双拦住了脚步。 “德诚公公、珑缠姑姑,三公主那儿出事了。”来人是德忠手下的小宫侍,恭恭敬敬地禀道。 德诚一指身边好几个宫侍手里拎着的食盒,问道:“急吗?” 来人看了眼那几个食盒——他万万没想到,三公主那儿都用完膳出了一轮事了,怎么陛下跟薛姑娘还没有传膳啊!? 他迟疑地想了想德忠在他来前的嘱咐,回道:“不大急。” 德诚双手交握,高深莫测地道:“不急就等着。” 一旁的珑缠幽幽地叹了口气。 唉。 到底能不能来点着急的事儿啊?? 第60章 薛玉润从这一吻中脱身而出时, 一时都不敢抬头,攥着楚正则的衣襟,额头抵在他的胸口, 小声地嘟囔道:“这下我怎么见人呀……” 声音含娇带嗔。 她唇上薄薄的口脂肯定已经消失殆尽了, 珑缠只消瞧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正则没有说话, 他将她紧紧地揽在怀中, 用了极大的力气, 将将在她痛呼之前松了松手臂。 他声音喑哑地道:“我直接送你回家。” “那怎么行?滢滢和顾jiejie,还有我两个哥哥怎么办?”薛玉润觉得他提了一个一听就很蠢的意见,道:“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她越想越觉得羞恼, 忍不住将他的衣裳攥得更紧些,哼道:“都怪你!” 楚正则没有立刻回应这句话, 他的声音透着隐忍:“别乱动。” 这三个字, 薛玉润原本定是要驳上一驳的。可他声音里难得一闻的压抑, 让她心底腾升起保命的本能, 一下就不敢动了。只好僵着身子, 轻哼道:“那你放我下来呀。” “嗯。”楚正则深吸了一口气,短促地应了一声。 抱着她的手, 没有丝毫离开的意思。 薛玉润等了一会儿,觉得僵着身子难受, 威胁道:“你再不放我下来,我要踢你了。” 她的脚藏在裙下, 不安分地踢来踢去。她也没想真的踢他,所以幅度不重, 大红绣玉兰花的绣鞋只隔着宫裙似有若无地点着他的小腿。 楚正则沉重的呼吸陡然一乱, 他倏地松开手往后一退。 薛玉润还攥着他的衣襟, 被连带着往前倾,下意识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就被楚正则揽着腰,旋身被抱下了石桌。 她脚尖才沾地,楚正则就迫不及待地松开手,转过身去。 呼吸一声沉过一声,听着像是他在竭力地调整。 薛玉润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这人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