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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何夫人会对何鱼百般维护,亲生的就是不一样。” “恭喜你回到何家,错位的人生是时候该归位了。”沈星澜对何鱼送上最诚挚的祝福。 除了靠近何母,不断汲取安全感来源外,何鱼做不出任何反应,满脑子都是完了。 阳光烂漫,万里无云,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 花朵在暖阳中舒展枝桠,空气里满是清新草木香。 少年往后退一步,再退一步,金芒将他整个人镀上层柔和的光,踩着柔软草地,头顶浩瀚苍穹,他望向何母,声线清朗: “我知道你从来都没真正接受过我,你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希望你们以后一家人幸福安康,和谐美满。” 最敏感的神经猛地被刺了下,何母眼神陡然变了:“你这是又要干什么?!” 众人议论声如同涨潮的潮水,劈里啪啦炸开。 “同样的生日,他有蛋糕,我没有;同样是抄袭,我活该被骂,他却是小孩犯错。”沈星澜看着她,眼神前所未有的平静,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却字字惊心,“我给过机会了,是您没有抓住,那么从此以后,你不再是我母亲。” 简直前所未有,闻所未闻!好端端一个生日会,居然闹到关系断绝! 犹如千尺巨浪平地起,整个生日会全都沸腾了,严老宋旭还有同学等人急切地想上前说些什么,但被沈星澜一个手势给制止了。 何母死死望着少年,呼吸声低到微不可察,何书从小到大的模样一一从眼前划过,欢快的,苦恼的,缠人的,纠结的,最终与面前决绝的少年相重合。 从来没有过的恐慌席卷心头,宛若暴雨倾盆。 地平线那端,太阳升到中空,热烈夺目,绿林葱茏,长风拂过,发出沙沙声响。 少年不卑不亢,朝何母方向俯身,稳稳拜下:“这十七年来花的所有钱,我会慢慢还给您,如有其他需要结算,也可一并公证。” “感谢多年来的养育、栽培之恩。不孝子何书,拜别何夫人。”随着他鞠躬,何母耳边响起剧烈嗡鸣,心中某个角落急速塌陷下去。 她一眨不眨,仿佛要把这幅画面深深刻入脑海,她唇瓣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其他:“你想清楚了?” 何鱼亦被震得说不出话,他期盼何书被赶出家门已久,绝没想到他会主动离开。 沈星澜毫不废话:“是。” “滚吧,”维持许久的优雅表象尽数撕裂,何母厉声道,“有胆子离开家,以后都别回来!” 不会有那天。 沈星澜比谁都清楚这点,他朝众人浅浅颔首,旋即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宋旭二话没说追了上去,今天若不是为了何书,他才不会来这劳什子地方! 少年走后,整个会场气氛凝滞,仿佛空气全然被挤压干净,只能断断续续听见小范围的闲话低语。 佣人推着蛋糕车过来,八层蛋糕,由鲜花,奶油,水果点缀,华丽无比。 但此刻,已经没人有心思吃它了。 生日会到底是何母强撑着举办完,她一生要强,从不肯服输。 当年丈夫意外死亡,她一人撑起整个家,在偌大何家守住家产,没点能耐干不成。 活了这么多年,这是她头回如此狼狈失态,原本是极其喜庆的日子,却叫整个全德市的人看了笑话。 宴会结束后,她一口气险些没缓上来,还是佣人扶她回房间,点涂了些镇定舒缓神经的药,才好受些。 何母倚在美人塌上,礼服因坐姿不端正而起了些许褶皱,若是平常,她定然会细致将自己身上每个角落都打造成最完美的模样,但今日却只是呆坐。 “何书他……”何母声音低沉艰涩,“他走了么?” 问这话时,她一时也不清楚到底希望得到什么答案。 每次看见何书,她总会想到人生中最不伦的那段日子,也会想到因为他而死去的无辜胞弟。 这些本不该怪他,但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原本以为还有很多时间,今日他行为像是一记重锤砸碎平静镜面,将一切都搅弄得支离破碎。 佣人默了默,“少爷他生日会还没结束时就离开了。” 房间里陷入长久寂静。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佣人上前拉开门把手,眼睛哭肿的少年站着,往门里瞧了眼,畏缩道:“mama。” 何母依旧坐着,没有任何动作。 或许是这些时日得到的温情还有宠爱过多,使得何鱼鼓起勇气,他慢慢踏入房里,走近何母,在她身前蹲下。 “对不起,”他哭噎道,“我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何母垂眸看他,每次何鱼哭时她总会心疼,因为知道这孩子吃了很多苦,得知当初她那个孩子没死时,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何鱼完全是她理想中的孩子,乖巧懂事,黏人活泼,聪明伶俐,还会依赖她。 或许有那么一瞬,她有想过,为什么何书当年没有死? 现下,何书真的走了,有个深埋于心底的声音逼她不得不去面对。 她所喜欢的何鱼身上所有优点,全都是相对于何书而言。 从何书那儿没有得到的东西,她便不自觉生出期待,幻想若是另一个孩子没死,或许比何书好得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