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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又是道惊雷炸开在天边,短短瞬间,将天空衬得亮如白昼。 烛火跟着抖动了下,皇帝抬眼看去,手腕顺势提起,把蘸了墨的毛笔搁到笔架上。 内侍官立在旁边,他穿着燕尾服,双手交叠放到身前,视线投向风雨欲来的窗外。 星际时代,各式各样的LED灯管早是廉价资源,新能源电灯俯拾皆是,可这间书房里却始终用蜡烛,从未变过。 内侍猜不透皇帝想法,于是陪他一起静默。 一豆灯投在地上,皇帝忽然开口问道:“今天几号?” 内侍官:“十月六号。” “六号了啊,”皇帝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得仿佛在问候明天天气,“那即位大典就定在三天后吧。” 内侍官先是习惯性点点头,几秒钟后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眼珠往外蹦了蹦。 即位大典其实早该定下,但皇帝一直没给明确答复,这点议会颇有微词,但军政分立,互相独立使得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板上钉钉的事,除了传位给三皇子外,哪还有什么其他人选? 也就是这临门一脚迟迟不定下,皇宫内外,流言四起,暗流涌动。 如今皇帝乍然说出这话,内侍官脑子里闪过诸多需要准备的冗杂事务,大脑卡机了会儿,才结巴道: “那属下立刻去准备……” 皇帝倒是半点不着急,他又提起毛笔,开始写字,横撇竖捺。 内侍官不敢打扰,欠了欠身,悄声出门去了。 只是没过多久,书桌娇的光屏陡然开始振动,皇帝头也没抬,回了个接字。 光屏弹送出来,人影晃动,是刚才离开的内侍官,他通报道:“陛下,元帅求见。” 这天底下就没有秦泊淮抗不下的事,当元帅这么些年,他从未在半夜来过皇宫。 皇帝眼底浮过丝意外,他终于把毛笔放下,一拂手:“带他去会客厅,我马上到。” 他仔细将笔收好,对镜理了理着装,然后才抬步朝会客厅走去。 会客厅是皇宫里专门用来接见重要客人的地方,风格古雅,两边是檀木桌,袅袅茶香四溢。 皇帝推门进屋时,瞥见里面坐的不止秦泊淮,还有另一个人,而且那人他还挺熟,皇帝眼里意外神色更重了些。 斯文俊秀的青年坐姿端正,温和内敛,仿佛浸润在海水里散着柔和光晕的珍珠。 秦泊淮起身,朝皇帝颔首行礼:“陛下。” 青年便也跟着站起行礼。 两人姿态莫名契合,有种……夫唱妇随的感觉。 皇帝把脑子里这荒谬的想法甩了出去,走到主位落座,他对两人抬手道:“不必多礼,这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寻到定位后,沈星澜跟秦泊淮两人顺着找过去,蓝水湾只是个中转站,那里并没有牧语的影子,秦泊淮派出去搜的人传回消息,掳走牧语的人几经中转,最后运到皇宫里。 能动用如此关系,在光天化日下大动干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几乎不需要排除就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秦泊淮淡淡开口道:“上回来宫里做客,不小心落了件东西在宫里,那件东西很重要,只得冒昧叨扰。” 皇帝面上无半分不悦,主动关怀道:“还记得丢哪儿了吗?我让人帮你找。” 这态度不可谓不亲切,但身为身份尊贵的皇帝,又显得过于亲近,不露半点锋芒,仿佛并不是以皇帝身份在跟他们对话,而是哥哥。 沈星澜没打算绕弯子,径直道:“落的东西在三皇子那儿。” 皇帝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抬起青瓷茶盏喝了口水,唇畔浮起丝笑:“怕是弄错了吧。” 他眼睛弯着,十足十慈祥长者模样,连声音都很轻柔。 皇宫并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地方,任何风吹草动,如果说皇帝不知道,那可真是十足十的笑话。 转瞬间,沈星澜脸上亦换上同款微笑,他柔声道:“我也觉得是弄错了。” 他轻扯了下秦泊淮袖子:“我就说像通敌叛国这种事,三皇子是绝不可能做出来的,泊淮哥哥,既然陛下都发话了,咱们还是走吧。” 皇帝脸上那像是绣了半永久的佛系微笑崩了崩。 秦泊淮顺从地被拉起,眼见着就要跟沈星澜一道走出去,皇帝把茶盏往桌上一放,盏底与桌面发出清脆碰撞声。 “慢着。”皇帝手指攥紧了瞬茶盏,复又松开。 满室灯盏明亮,他端坐高位,眸光沉沉,“通敌叛国可是大罪,你们有什么证据?” 第48章 只要听到,我就会去找你 来这儿之前沈星澜曾想过到底要怎么把手里这张牌打出去, 并且取得最好效果。 继位之日,他要亲手把秦准这张披了多年的精神力A级的皮给撕下来,让世人看看他真实面目。 让秦准跌入深渊, 永无宁日。 可这些计划在牧语面前得让步。 小姑娘是牧野在这世上唯一亲人, 无论发生什么, 都不能有半点差池。 揽住秦泊淮臂弯的手指缩了缩,那幅度微不可察, 沈星澜不过停顿几秒功夫, 从旁边忽然伸出来只手, 若有似无地, 拂过他手指尖。 像是想握住他的手, 又像只是路过, 并不打算做点什么其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