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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融冬踌躇道:“也不知道汴京城里有什么事物,能够惹得公主喜欢,公主若是想玩,不如等殿下回来再商议。” “不行,”公主眼神殷切,“要是等到太子回来,他定要跟在太子妃身后,多了一条尾巴,还何谈有趣?太子妃没寻过什么乐子,这样正好,我们两偷偷去,放心,是我和你在一起,太子定不会追责,万一有什么差错,只管怪罪在我身上!” - 汴京城是位于天子脚下的都城,吃喝玩乐的地方数不胜数,沈融冬携同公主出宫,两人戴着帷帽,一路逛完西市,又来逛起东市。 公主的目光不多时穿越一众百姓,落向蛐蛐斗场那边,眼神定住牢牢不动。 “他们玩的看起来很有意思,”公主迫不及待上前,“我们也去看看。” 沈融冬无奈,只有陪同她一道前去。 她们两的身形娇小,在一众男子衬托下有些许显眼,沈融冬偏巧望见一位熟人,他原本在众人吹捧下飘飘欲仙,显然是连着胜上了几场,从头到尾容光焕发,若是有尾巴,便该翘到天上。 她的垂纱走动时兴许是被风揭起小半,赵朗随意一瞟,顿时浑身一激灵,话都说不大利索:“太…太。” “是申姑娘。”沈融冬神情淡泊,打断他的称呼。 “申姑娘,”赵朗为难着,吞咽喉咙,小着声道,“您是来同我要人的?可是那人,昨日里都已经被她的爹给接走了,这点您应当知道吧?” 沈融冬忆起青荷昨日里同她说过的那番话,脸色更冷:“青荷回了赵府?” 赵朗不同她解释还好,一解释,她从他的眉眼中,都能猜到话音的来龙去脉。 若不是心虚,怎么会如此?一见她来,便急着将自己全给摘离清楚了。 赵朗的眼睛珠子骨碌碌转,赔着笑道:“不过既然申姑娘都来了,想必也是想要体会一局?若能胜了我,我便回答申姑娘的这道问题。” 沈温便是在蛐蛐斗场中出风头,最后下了诏狱,沈融冬自然不愿意进了他的套,也不愿在这种明知道答案的问题上同他有过多纠缠,看向公主,正打算劝说她离开。 谁料公主收回目光,她方才看着一双蛐蛐缠斗到难解难分,也没落下听见她和赵朗对话,亮着眼睛抓出钱袋,从中掏出锭金子道:“好啊,正好看新鲜,我这一整锭金子,全买申姑娘胜。” 赵朗旋即挥手,有家奴递过来他的几个蛐蛐罐子,他笑着道:“申姑娘先挑选。” 蛐蛐罐子里的几只蛐蛐看上去品相都不错,沈融冬的目光没落往上面,偏偏看中了被挤在人群边上的一个小孩儿,手里提着个草编织的罐子,想也没想道:“我要他这只。” 赵朗的脸色变幻莫测,他只能准备自己即将上场的蛐蛐,沈融冬看过去,他手里的这只蛐蛐是青金色,头部金光发亮,斗丝开阔,触须粗长,眼睛亦是点漆般墨黑,钢牙极其骇人,一望便知是蛐蛐里难得的上好品种。 她认出来,这只蛐蛐是沈温以往最宠爱的一只,特意为它取名为斗娘子。 沈融冬临时买来的蛐蛐,同赵朗的斗娘子放在一起,孰强孰弱,一眼分辨。 买定离手的台面,沈融冬这方,始终只落着公主的那锭金子,以及寥寥无几的铜板,不似赵朗那边,堆积成金山银山。 两只蛐蛐开始在罐子里搏斗,光凭品相,沈融冬的那只蛐蛐早已在众人口头中落了下风。 赵朗的斗娘子是常胜将军,一发起攻势来便威风凛凛,霎时抢占先机,占据上风,那些下了重注的人神色都兴奋起来。 斗娘子朝着沈融冬的蛐蛐进攻,将她的普通蛐蛐给挤到角落边上,瑟瑟发抖,看似无力反击,眼看斗娘子的攻势不断,有人的话头调侃起来:“不如趁早认输,还能保住它的一条小命,可别连脑袋都让斗娘子给摘了。” 这样的比赛实力悬殊,胜负一眼分明,在看惯了精彩搏斗的人眼里,其实根本没什么好看。 沈融冬未曾说话,不料时隔一阵,本来早已觉得自身稳胜的斗娘子,正在耀武扬威放松警惕,另外一只蛐蛐抓紧时机,开始反击。 旁观的人看出还有可看的余地,重新汇聚眼光在它们身上。 “怎么回事,”渐渐有人觉察出来,“斗娘子的气势怎么反倒被镇住了,不应该啊。” “怕不是方才斗得太多,累着了?” “斗娘子,你可上啊,我的银子,那么多银子呢。” …… 沈融冬勾唇,两只蛐蛐缠斗得比方才那场更为精彩,公主神色鲜活,仿佛是自身进到了场面上打斗一般。 斗娘子连着被普通蛐蛐猛攻几下,怒极之下猛烈回击,可它之前掉以轻心,又连着斗上几场,被对方蛐蛐一鼓作气的势头震慑住,不免逐渐落于下风。 扭转局势的迹象明显,好几位下了重注的人见斗娘子的气势衰败,忍不住在嘴边骂骂咧咧。 尤其赵朗本人的脸色,堪称黑如锅底。 普通蛐蛐的斗性上来,它分毫不让,不给对方可趁之机,缠斗了一会儿,斗娘子似乎是真累坏了,她被连攻几下,慢慢蛰伏往蛐蛐罐里的角落,再也不复最初上场的那股锐气。 赵朗时隔一会,用草去撩拨它,不见它生出反击之心。 失去了斗心的蛐蛐,无疑是丢盔卸甲的将士,这一场,判沈融冬大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