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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黄御史自个儿跑到长宁帝面前去哭惨,将这桩案子被直接拎到了长宁帝面前去。 翌日的清晨,翟似锦早有预料地被召见进宫,殿中静悄悄的,还有赵奕也被叫了来,跟她一起站在书桌前,接受长宁帝鲜少的震怒。 “青楼?醉仙居??” “太子,你是太子储君!往日你做事糊涂一些便也罢了,朕不管你那些私事,可你身为储君,竟去那等地方厮混?你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你独自厮混也就算了,将似锦一个姑娘家也带着去?!你滚罢!不要再让朕看见你!” 长宁帝脸色越发难看,将桌上所有能砸的东西,都扔去砸了赵奕,最后再没有可砸的,瞅见刘公公端上来的清心茶,一把抓过来,掼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这样的气急败坏,长宁帝从未有过。 赵奕自知躲不过去,生生捱下,华丽的锦袍被茶水溅得深浅斑驳,抿紧唇一声不吭。 翟似锦被殃及池鱼,地上溅起的碎瓷片划伤了她的手背。 “解释啊,给朕一个解释啊!”长宁帝怒地拍了下桌子。 刘公公被吓得肩膀瑟缩,连地上的碎瓷片都没收完,赶紧转身退下去。 翟似锦捂住手背倒抽了一口凉气,顶着长宁帝的怒火,乖乖巧巧地应了声,解释道:“舅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住口,朕等会儿再找你算账!”长宁帝怒火中烧,脸色自然好看不到哪里去。 翟似锦默默闭了嘴。 赵奕心里就很难过了,明明长宁帝气得要杀人,偏偏还能忍住不対翟似锦发脾气,反而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他一人身上。 “父皇……这件事确实不是您想的那样。”他苦着脸,有心解释,但眼下事实摆在眼前,他越解释,只怕长宁帝就越生气。 “其实这件事,都怪儿臣吧,是儿臣没羞没臊带着表妹去逛青楼,还没能拦得住表弟対黄御史动手,都是儿臣的过错,父皇您想怎么罚儿臣,儿臣都认了……” 赵奕憋着脸,掀袍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响头。 翟似锦听他咬字极重的语气,心里愧疚得要命,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再把埋土给自己立个碑。 诶,可怜的皇兄。 殿里气氛沉凝,长宁帝正要继续训斥赵奕,刘公公去而复返,将萧皇后带了进来,“陛下,这……皇后娘娘要进来,奴才拦不住……” 长宁帝刚涌到嘴边的骂话堪堪绕了个弯,悉数回了肚里,他垂眸叹了口气,似随意问了萧皇后一句,“你来做什么?” 萧皇后今日素衣钗环,俨然是为负荆请罪而来,一进殿就陪赵奕一同跪下,朝皇帝磕头请罪道:“是臣妾管教无方,萧家更是家门不幸,教出萧琮那样的孩子,陛下要罚就罚臣妾一人吧。” 翟似锦和陈熠见状也先后朝长宁帝跪下。 萧皇后是一国之母,罚她是不可能的,罚她就是动摇储君根基,朝中大臣也会有所不满。 长宁帝老谋深算的眸子落在赵奕和翟似锦两人身上,“你们这是算准了朕不敢罚你们。” 赵奕和翟似锦谁都没说话。 萧皇后低眉恭顺,声音清亮不卑不亢,“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奕儿带人在青楼闹事打架闹事,又败坏了似锦的闺誉,还请陛下重罚,叫他往后长长记性。” 翟似锦这时候插了句嘴,“舅舅连我也一起罚吧,去青楼是我自己的意愿,是我胡闹了,与皇兄无关。但那黄御史他持刀伤人,舅舅也不能轻饶了去。” 昨夜他们离开醉仙居时,早早就串好了口供。 甭管长宁帝今日如何怪罪他们,持刀伤人的罪名一定要给黄御史扣上。尤其要说,是他与萧琮争夺花魁起了争执,所以才会恼羞成怒,想要一刀取了萧琮性命。 长宁帝捏了捏眉心,烦躁得很,扭头问刘公公道:“太医院那边怎么说?” 刘公公忙不迭回道:“太医院派人去萧家瞧了,说幸亏是萧公子命大,那一刀险险地偏过心脏,加之昨夜大夫又处理得及时,才没闹出人命来。” 长宁帝又问,“黄御史呢?” 刘公公道:“他啊,就是身上划了道小口子,太医连看都没给他看,留下一瓶伤药就回来了。” 长宁帝:“……” 到底是亲疏有别,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小小御史就対自己的儿子和侄子怎么着。 即便两边口供不一,但萧琮确实是险些丧命,他是萧家千娇万宠的独苗苗,萧家倘若要追究黄御史的麻烦,那口供内容只能是黄御史先动手行凶。 倘若反过来,他也不可能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御史去伤了萧家老臣的心。 所以孰轻孰重,已经很明了了。 长宁帝这样想着,心里的怒火顿时消褪了不少,摆手准备唤他们起身,殿外有人跑进来禀告,“外边萧尚书求见。” 长宁帝眸光黯了几分,“宣。” 刘公公亲自出去将萧尚书请进来。 萧尚书进到殿中,想也不想就跟萧皇后联袂跪下,“犬子闯下大祸,陛下当罚则罚,但臣也要状告左都御史持刀行凶,险害犬子丧命。” 长宁帝一默。 众人也沉默许久。 翟似锦抬眸看了眼长宁帝,又飞快低下头,实在跪得太久,她背脊酸软极了,双腿也麻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