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言情文BE的正确方法在线阅读 - 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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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海下,有云海翻腾。

    云崖边上,提着灯笼的几个弟子面色冷凝,任银白滚边道服来回摆动。

    灯笼随风晃动,几欲乘风而去。

    纳兰走到崖边,望着崖下翻腾的雾海,微不可见的蹙了蹙眉,“那就是阵眼?”

    长老们落在他身后,神色恭敬,“是,依少掌教之见,该如何修补?”

    将云翠山围起来的阵法名叫水幕结界,顾名思义,是以水为阵眼,水系灵石为支柱,用水流滋润闭藏的特性来供养整座山脉。然如今注灵石被毁,阵法里灵气紊乱,水流通向四面八方,连带着山中生灵都不得安宁。

    纳兰后退一步,唇色冷淡,“你等在此等候。”话落,伴随着几缕噼里啪啦的银色闪电,一柄通体乌黑的冷剑出现在他手上。

    冷风猎猎,刺骨袭来。

    纳兰持剑纵身一跃,直往崖底雾海而去。那银色流光破开卷云,在幽深的山涧中逐渐失去光影。

    剑光暗淡,只余几点萤火般的光点,在夜空星海的映衬下,仿佛点缀于植被中的星露。

    “轰——”

    白色卷雾似流云散开,碎石块砸落的地方,烟尘滚滚。从翠竹林远远看去,只见一点光自雾中亮起,有人持着白蜡烛,自满天烟尘中走了出来。

    冷剑争鸣,将弥漫于山谷的寒雾逐一破开,纳兰收起剑,负手而持。

    山中溪流本该潺潺出声,然而此刻他站在溪流边,只听到冷冽的风声。

    纳兰看着干涸的溪道,心底一叹。

    阵眼就在不远处,他将剑收回袖里乾坤,踩着一地碎石向翠竹林走去。林中鸦影阵阵,血色银钩悬于陡峭崖上,诡异非常。

    竹林深处,纳兰停在一石泉前。水幕结界依水而生,也因水而死。

    这布了九极八阵的阵眼也不知是纳兰家哪一代掌教布的,纳兰本以为自己要费好些力气才能将注灵石修补,有了这九极八阵,却是少了许多功夫。

    他不再犹豫,坐在泉边,将一点神识探了进去。泉水冷冽,犹如寒冰,纳兰眉心敇纹一闪,便见一颗如宝石般熠熠生辉的灵石从水中慢慢升了起来。

    泉水沸腾,灵石也在闪烁着冰绿色的光。纳兰抬起手,将灵石引至掌心,置于心口修补起来。

    翠竹林里的光芒闪烁了半夜,伴随着万道流光,崖底雾海逐渐聚拢。

    “少掌教这是?”有弟子见崖底异状,惊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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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罗刹(十三)

    白雾弥漫之处,无不漆黑可怖,纳兰抬起头,看见朦胧枝影中,一点月光小心翼翼地探进来,他伸出手,指尖轻轻一碰,眼前的月光“哗啦”一声,化作冷色粉墙散开。

    “你在这儿做什么?”这一道冰冷的声音如月光划破黑暗。

    纳兰转过身,看见白雾散尽的紫藤花影中,有抹修长清冷的身影站在那里。对方长袖玉冠皆如雪,唯有青丝如鸦羽,黑白分明得叫人心惊胆战。

    “纳兰千流?”见纳兰没有反应,来人不悦的蹙紧眉头。

    黑暗褪去,天色也将大亮。

    纳兰不适的闭了闭眼,“敢问道友,此为何地?”能准确无误说出他名字的,虽未见过,但也是同修无疑了。

    对方嗤笑一声,走了过来,一团橙色的光也落在地上,由远及近。那是灯笼的光影。

    纳兰这才看清对方的模样,他愣了愣,“谢昭华?”这名字之熟悉,远不如来人的容貌让他印象深刻。

    虽说月色一贯清冷,霜雪也是白净无垢,但见到此人,才知月色清冷也如一潭死水,霜雪再白净也不如他明月美玉一般的容貌。

    谢昭华站在他面前,右手摁着腰间的佩剑,左手提着灯笼,漫天枝影中,他如一阵清风拂来,带着一点冰冷气息。

    “纳兰家果然好教养,尽教族中子弟闯他人别院。”

    纳兰怔怔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他说这一句话的意思。

    谢昭华唇色冷淡,“怎么?不认识我?”他攥紧纳兰的手腕,猛地将人拉近,“求娶别人的meimei,却连别人的兄长都不认识,你这谢家的女婿,做的也不称职啊。”

    纳兰瞳孔一缩,喉咙发紧,“……求娶?”谢家?

    谢昭华像是用尽了耐心,他松开纳兰的手腕,“纳兰家的天才也不过如此。”

    话落,便要提灯笼离去。

    纳兰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几刻钟前他刚修补完水幕结界,后来九极八阵不知因何发动,他被卷入白雾中,再睁眼便到了这里。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到了哪位同修的紫府,现在看来,他应是阴差阳错的入了九极八阵。

    天门圣地,仙音袅袅。

    各家法派中,纳兰一家独大,隐隐有天门圣首之称。时年三月,惊蛰日,纳兰家为少主求娶谢家幼女谢殇璃,四海恭贺。

    云海渺渺之中,有琼墙一望不见尽头,墙中花影如海,亭台阁楼鳞次栉比,仿佛仙宫紫府。

    湖畔水榭里,纳兰家与谢家的几位长老正在商定婚期,一婢女匆忙走进,脸色发白,“大长老,大事不好了!”

    谢殇璃不见了。

    得知此事的谢昭华倚在榻上,道服未脱,乌发却松松垮垮全散落在衣襟袖袍间。他支起一条长腿,右手抵着下颌,面色冷淡,“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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