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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仿佛在一瞬间昏暗下来,在只能看见轮廓的那一瞬间,殷予怀用力地抱住了梁鹂,他没有再俯下身,只是静静地把人抱在怀中。 “无论鹂鹂要什么,在下都会为你拿到的,所以,鹂鹂,花灯节那日,同在下一起去,好吗?” 晚间的风,拂过两个人相拥的身影。 在柔和的星辰缓缓布满夜空之时,梁鹂轻笑着,应下了邀约。 * 隔日,殷予怀端回早膳的时候,房间中已经没有梁鹂的身影了。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他适才耽误了一会,可能鹂鹂已经用过膳,离开了。 殷予怀坐下来,静静地用膳。 待到将最后一口白粥咽下的时候,他开始收拾桌面上的一切。衣袖不小心挥到了一个瓷盘,“砰”地一声,瓷盘摔在地毯之上。 殷予怀怔了一瞬,拾起了地毯上的瓷盘。 他原以为没有碎,但是左手食指突然传来一阵细微的疼痛,殷予怀低头,原来是瓷盘的边沿有些摔破了,他的手恰巧碰到了那里,就被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殷予怀倒是不太疼,就没有怎么处理,他将摔碎的盘子留下,将其他的东西拿了出去。门外的杨三接过了他手中的东西,殷予怀随意说了一下盘子的事情,随后让杨三先把东西拿回去。 看着手指尖细微的伤口,殷予怀用帕子擦了擦,一道淡淡的血痕留在雪白的帕子上。 在房中等了一会,没见梁鹂回来,殷予怀便去了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他之前为鹂鹂画的四幅画。即便只是见到梁鹂的画像,殷予怀面上也满是温柔,他上前,将画一一卷好,随后珍重地放入了红沉木箱子中。 待到将那四幅画安置好,殷予怀开始铺好雪白的纸张,洗笔,研墨。 这一次,他画中的少女,在一架开满紫藤花的秋千上,风扬起她柔软的长发和鹅黄的裙摆,她面上笑意明媚,无忧无虑。 下笔的时候,殷予怀眼眸格外地温柔。 待到完成最后一笔,天色已经有些昏暗了。 不知不觉过去了一天,殷予怀点燃了书房中的油灯。 微黄的光照在殷予怀的眸中,他静静地看着画中的梁鹂,缓缓地闭上眼。 因为回忆中的鹂鹂实在太美,即使他只寻到了十分之一的灵动,也足以让这纸面熠熠生辉。 有些舍不得卷起来,但殷予怀还是将画小心卷了起来。 将红沉木箱子盖上的那一刻,殷予怀面上的笑意,淡了些。 他是特意让杨三去打的这样大小的箱子,不多不少,正好可以装下他的二十四副鹂鹂。 殷予怀将红沉木箱子上面的锁锁住,随后收好了钥匙。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院子外的灯笼已经都亮起来了。殷予怀走在回去的路上,路过那片湖时,顿住了脚步。 他向着湖的方向走去,随后坐在了亭子之中,湖面的风很轻和柔,恍若浅浅的吻。殷予怀为自己斟了一杯茶,静静地就着湖风,品着夜色。 幽王府很大,奴仆却不多。 殷予怀在这亭子中坐了半个时辰,也只看见匆匆而过的二三人。 他的眸光,在那两三人身上停留一瞬,随后他又看向了平静的湖面。他知道湖里面定然没有如此平静,但是湖面上,的确平静异常。 直到天完全黑了下来,殷予怀才离开那个亭子。 待到到了小院中时,却只看见了门前的杨三。 殷予怀轻叹一口气,他已经故意回来得如此之晚了,鹂鹂却还没回来。不知道等会他会从鹂鹂那听见什么借口。 或者,甚至听不到借口。 不知为何,想到这,殷予怀竟然笑了出来。 他推开门,将自己融入一片静谧之中。 他还有些庆幸。 幸好当初顶着颓玉的身份,同鹂鹂成婚的人,是他殷予怀。 否则,这样荒唐的一切,还有谁会接受呢? 若是接受不了,流言蜚语,便该中伤他的小姑娘了。 幸好是他,是他的话,鹂鹂便不会遭受那些非议和诋毁了。 又等了许久,殷予怀轻轻吹灭了屋内唯一一盏灯。 这般晚了,想来鹂鹂今日是不回来了。 也罢。 * 杨三看着屋内的灯灭了,想起了青鸾对他说的话:“小姐上次去的,城南那间铺子,有些账有些奇怪。今日要再去看看,烦请你同姑爷说一声。” 杨三没有说。 * 隔日,殷予怀醒来的,比之前几日都要早。 他下意识看侧过身子,却只看见空荡的一片。殷予怀这才想起来,原来昨日鹂鹂未歇在府中。 其实...好像也不是没有歇在府中。 殷予怀掀开被子,下床,静静地开始洗漱。 昨日他在亭子之中,其实看见了鹂鹂。那时候,天已经有些黑了,他坐在亭子之中,看见鹂鹂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袍,向着远处的一处院子走去。 他不知道那个院子叫什么名字,也不太好奇,且并不准备去打听。 大概,他能够猜想到,里面住的,是颓玉便是了。 殷予怀放下手中的帕子,推开了门。 其实那时,他本来已经准备要回到院子中了。但是在起身的那一刹那,他看见了鹂鹂的身影,于是他又坐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