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知彼不知己在线阅读 - 第7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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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对方将他认出来了,会是什么模样?许是要大惊失色,然后不敢正眼瞧他罢,他不禁勾起嘴角,仿佛李晚玑就在他眼前一般。又或者说,若李晚玑知道自己是谁,是否便无需担忧……

    霎时新风袭,将他动摇的心吹得更甚。

    ……罢了,还是好生看着,待一切顺其自然罢。

    翌日,蒋昇的判决如愿传入高府。

    高泞并无太多情绪示于面上,只是在听到消息后更了衣,又在瞥见宝匣时心血来潮,在腰上配上了那玛瑙制的币型玉环,只是落在那一身红裳上,看得并不清晰。

    他不慌不忙地前去衙府,呈上先前备好的东西。蒋昇家中落着南蛮亲印的书信,魏永鸣克扣军饷的证据,皆是雷打不动的事实。

    魏永鸣那夜酒后吐真言他便察觉端倪,让卢怀钟一查果真有蹊跷,魏永鸣无能于此便罢了,可他非要从军饷中抽点油水,还偏偏让高泞知道了。

    高泞是布了局不错,但并不是没有给魏永鸣机会。起初他是发觉魏永鸣有动摇之心,便在察觉内应后藏了私心,未将内应真身报上,只是越探越发觉魏永鸣不止是无能。倘若魏永鸣再坚定几分,同他一齐视死如归,魏永鸣定不会在他手里落得这个下场。

    领军之士最忌有勇无谋,贪生怕死,战役胜负不能全凭领将定夺,但若只靠魏永鸣那样的人,这场仗的胜率是微乎其乎。无人热衷杀戮战役,谁都是不情愿的,但偏偏领将之人不行。主心骨不能歪,不能移,更不能躲躲藏藏,独自享乐。

    高廉清向来以廉正闻名,即使数年过去,高泞也永远不会忘记父亲坚守着名字一般的作风,一生为家国社稷肝脑涂地的模样。

    他布局在魏永鸣眼前,只要魏永鸣不踩进来,他便将那威胁甚少的内应报上,胜仗之后依旧能提功领赏,虽无法一步登天,却也能混得个不错的头衔。只是魏永鸣克扣军饷是不争的事实,他不可能不报,至于届时结果如何,或许无人知晓。

    高泞自诩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会下手也有极大一部分是为了一己私欲,他曾愧疚过,但看着手下兵士奔入父母怀抱时,他又觉着该是如此。

    他人非善,他亦是。有朝一日,地底的恶鬼也会向他索命。他不怕这个,他也认为自己就该如此。只是比起他人,他更怕负了心中所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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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玑烧的是心清香,出自《陈氏香谱》,为了行文减了方子里的材料,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我可以把原方贴去wb(应该没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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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玛瑙玉环

    衙府收到后惊了一瞬,这些东西按理该直接呈到宫中,高泞也并非没资格进去,如今却亲自将东西送了过来。

    对此高泞只笑笑,说希望能代他呈上去。

    衙府那的人又怎么不明白,有关叛国一事是怎样都得送去圣上眼前,而如今就这么莫名被高泞卖了个人情。这人情还不能不收,只能顺着别人的意思走下去。

    能备得这么齐全定是早有预谋,衙府的人也只能点头赞道将军心细。

    刚踏出衙府,高泞便看见一众人风风火火地从面前冲过,还险些与他撞个满怀。他正好借机问人发生何事。那人火急火燎:“听说云良阁出事了,大伙都赶着去看看!”说完便又跑了。

    云良阁?高泞不可自抑地想到李晚玑,昨日云良阁出事将他寻去了,或许他正泡在人堆里头不知所措。

    他得去看看。

    云良阁外聚满了人,皆在往里头探头探脑,只是云良阁大门紧闭,任外头人多如墙也看不出个什么。

    高泞站在人群之外,正思忖该如何进去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他回首一看,是纤画姑娘。不待他先开口,纤画便朝他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别出声,“跟我来。”

    纤画领他绕到后门,一同进了阁中。

    果不其然,如他所想的一般,李晚玑在这。除此之外,为他看伤的陈大夫也在。高泞走近才发觉,姑娘们聚堆并非围坐品茶尝饯,也不是谈笑论曲,人群的正中间躺着一具蒙着白布的尸体,周围的姑娘撇开视线的撇开,泣不成声的泣不成声,皆是一副哀残模样。

    不难猜出,那具尸首来自何处。

    他看见李晚玑眉头紧蹙,眸中满是不忍,极少能见着对方这副模样,高泞心中冒出一个猜测。

    不会…是那罗扇姑娘罢?可李晚玑昨日只说为她算出伤脸,并未提及任何与“死”有关的字眼。

    “将军在想什么?”纤画问他。

    “这躺着的是?”

    纤画叹了口气,瞬间沉下脸:“是阁里最小的一个meimei,叫青儿。方才被抬着送进来的,路上被其他人瞧见送进了云良阁,便都想着来凑凑热闹。碰巧我出去探探外面的情形,才让我遇上将军。”

    高泞听着,眼睛却牢牢定在李晚玑身上,不移分毫。纤画顺着看去便心领道:“这不是巧了,李师父正好带大夫来给罗扇看脸。”

    “倒是好心。”他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

    “将军和李师父交情不浅哪。”看着他的神情,纤画意味深长道。

    “或许吧。”

    不知陈礿跟李晚玑说了什么,后者闻后便从人堆中走出,李晚玑觉着有人在往自己这头看,顺着望去发现高泞竟也在此揣。“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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