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知彼不知己在线阅读 - 第14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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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日去哪了?”高泞摁着他的背。

    李晚玑微怔,去哪了?他总不能实话实说,跟高泞说去了长孙府吧?…想起来就屁股疼。他将眼神瞥到别处:“我不是说了去找陈礿嘛。”

    “……”

    感觉到背上摁着自己的力道退去,李晚玑缓缓起了身,怎么了三个字还未问出口,高泞手中的东西便抢先映入他眼中。

    ——是片颜色翠绿的银杏叶。

    高泞轻叹一声,“为什么要去长孙府?李晚玑?”

    “我自然是有事才去。”

    “有事?什么事还要瞒着我说没去过?”尽管高泞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可丝毫无法掩饰那份不镇定。

    李晚玑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些不太重要的小事罢了。”原本这就是别人的家事,如今跟那什么浮桂引沾上关系,他是更不该把高泞卷进来了。

    “有什么不太重要的小事需要这么遮遮掩掩的?”高泞叹出一口气,“你到底是在帮他做什么?”语气不太好。

    “我能做什么?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

    高泞原本克制的情绪一下断了线:“长孙玙衡的家事又与你何干?李晚玑,你是他们长孙府的人么?”察觉到自己的态度过于糟糕,他努力平复了语气,“……别去了,好吗?”

    往往引爆的开端只是一根再小不过的导火索,一股无名的愤怒涌上心头,不经意间李晚玑已攥紧了拳,“那高府的家事和我有关么?”

    “怎么无关了?你是我…”

    “我是什么?你有什么事是我知道的?”

    李晚玑往后退了两步,先前积累着的不安与失落似洪水猛兽一般尽数将他吞噬。

    “分明什么都不说什么都瞒着的是你吧高泞?是不是要我每日提心吊胆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你早出晚归都在做什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带着一身血走到我面前?哈,甚至到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李晚玑笑起来,笑得很难看,“高将军,既然我能跟你下得了这个山,就代表我知道要面对什么。但我并不是为了看你在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惹回一身伤才住进这里的。”话音刚落,他便夺门而出。

    “李晚玑!”

    就连高泞在身后叫他都不回头。

    高泞重重地骂了一声,随后将那片银杏叶丢在地上。“不是这样的啊……”他靠在墙上,仿佛能从中获得一丝残留的温度。

    可人走了,他也不敢伸手去抓——他怕被李晚玑甩开他的手。

    情绪上了头,离开高府的李晚玑,此时很后悔。

    他今年二十有四,竟还能做出这种逞一时之快而不顾后果的事。幼稚至极不说,倘若他愿意早些坐下和高泞好好谈一谈,也不至于现在大晚上的跑到街上。

    …可那又能怎么办,他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委屈和难受。

    李晚玑出了府便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他的步子懒散拖沓,这偌大的京城中,似乎除了高泞身边,并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想着他心中更是酸涩,拖沓的步子踩着踩着,终于是在一间飘着酒香的楼前停下。

    他抬头看了一眼,醉仙居,便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随意找了个无人的位置坐下,李晚玑大手一挥,很是豪迈潇洒:“小二!来坛你们这的好酒!”

    小二探了探脑袋,心想又是个大晚上来买醉的。

    醉仙居的酒,李晚玑是喝过的。第一次是在府里跟着高泞一起喝的,第二次是和高泞在山上喝的……想到这他猛灌了一口,这酒啊细品总是香的,但若是含着其他情愫一饮而尽,穿喉的只有阵阵令人不适的灼烧感。

    他越喝心里越难受,拎着个杯子趴在桌子上喃喃道:“凭什么嘛…你以为我想去吗?还不是想为你积点福…不然我做什么要去掺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明明自己什么都瞒着我!什么都不让我知道……我也是个男人啊!还是个,还是个比你这个臭小子年纪大的男人!…凭什么不让我知道啊,我不问你就不说了吗臭小子……”

    李晚玑眯了眯眼,扬手正欲将小二叫来,未料却在抬手之时不小心挥到了邻座的男人。“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口头上习惯性地赔礼道歉,心中却在腹诽着这儿什么时候坐了个人?

    那个男人没同他计较,只是颔首微微一笑。李晚玑也尴尬地赔了个笑,才发觉不知何时那男人对面又坐下了个人。

    ……穿得倒有些熟悉,李晚玑想。或许是在街上见过?

    “哎公子,还有什么吩咐吗?”小二抓着块浸了水的巾布,匆匆忙忙地奔过来。

    李晚玑那张迷迷糊糊的脸上瞬间眯起一个笑:“再拿一壶酒来。还有,把账,把账全部记到高泞、高将军名下。”

    “好嘞!您稍等,这好酒立马就来!”

    看着小二离去的背影,李晚玑心满意足地笑出声。待喝完酒去山上睡一觉,明日就回去跟高泞道歉吧。他往空杯中又斟满酒液,抬手一饮而尽,李晚玑舔了舔嘴唇。

    这秋天还没到呢,醉仙居怎么已经拿桂花酿上酒了?

    第95章 为时不晚

    高泞只独自在府里待了不到半个时辰,便换了身衣裳出去寻人了。

    他坐在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想了很多,想了他不成熟的处事方式,想了他自以为对李晚玑好的种种决定,也想了对方的爆发是否已经隐忍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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