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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口一个白色大福,漫不经心地低眼同五猫猫对视时,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一口一个小猫咪的大魔王。

    反抗或者逃跑也可以,如果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的话。放心,不会把大福做成围脖啊、皮手套啊之类的,待遇超高哦。感动吗?

    五猫猫:很气,但不敢动。

    如同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五条悟一脸的志得意满,好心情地挥退了那个不知道叫智树还是明的五条家子弟,才随手拆开信笺。

    这封信没有署名,他轻慢的神情从看见信上的第一个字开始消失。

    黑磨桑落。

    即便写信之人已经有试着改变了字迹,可五条悟无数次看到过堕落神明的那本逃咒灵名册。

    他看着她仔细按照名册盘算路线,看着她在绞杀咒灵后神色悲悯地低头划去一个名字,也看着她将自己关于招揽信徒真相的所言,字字认真地记录。

    并不是刻意去记忆的,只是这双被堕落神明血液浸染的异化眼睛看见了,就悄悄刻下了不会被遗忘的痕迹。

    自以为匿名的信,内容很长。

    用自以为客观冷漠的口吻,絮絮叨叨地把他早就洞悉的那些破烂事,掰开揉碎般讲得详细,又翻来覆去地提醒,生怕他上当受骗,所遇非淑。

    最后还不忘十分严谨地补充:不论如何,只要建立在知道事情全貌的基础上,他做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请遵循本心就好,祝他武运昌隆、安康如意。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他的桑落老师会这样想,这样说吧?

    实在让人想装被瞒过去了,都很难。

    五条悟迅速将信看了第二遍,除了感慨黑磨桑落竟然能听到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还听懂了,真是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堕落神明又从哪捡到了什么奇怪的家伙。

    他忽然意识到,这只咒骸的主人是谁。

    没有将信放下,而是用小指和无名指夹着、坠在指尖,五条悟再一次双手把五猫猫举起来,这回才真正让咒骸入了眼。

    什么嘛。如果我是猫的话,绝对,比大福好看还要强得多吧!

    打量了片刻,他撇撇嘴,嘟囔着对小猫咪说了最不该说的罪恶之语,又仗着开了无下限术式不会被挠,就这么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记仇的五猫猫还在百折不挠地尝试突破那层阻碍,却忽然听见,沉默良久的人类咒术师开了口。

    我呢,本来已经决定放手的。毕竟是桑落老师嘛,既然这是她的意愿,就算觉得很不爽,我也会试着去尊重的。

    但是现在再来关心我,就是桑落老师的不好了。

    五条悟的声音很轻快愉悦,可不知道为什么,五猫猫本能地感觉到不妙,吓得又一次炸了毛,四肢僵直,连圆圆的蓝眼睛都紧张得竖成一线。

    把那样好的东西吊在我面前,一次都算了,一次又一次,难道桑落老师不知道越是禁止的东西,越让人有犯险的**吗?人类就是这样丑陋的嘴脸哦。

    他仍然是学着黑磨桑落的样子,挠了挠咒骸的下巴,笑容甜如蜜糖。

    总觉得再不伸手去拿,都对不起神明大人的垂帘啊大福也不会拒绝递到嘴边的美味的,对吧?

    不承认这个愚蠢名字的五猫猫依然不敢动,就当不是在叫自己。

    可人类咒术师似乎也根本没有要采纳它意见的打算。

    自顾自地将小猫咪搂在怀里,五条悟倚在帐边,挑开帘子,越过外面纷纷扬扬的飘雪,望向更远的、传说中被诅咒之地

    黑磨山。

    他低低地、短促地笑了一下,手中把玩着五猫猫蓬松的大尾巴,明亮的眼眸比晴空更加耀眼,却映不出被众人交口称赞、引以为风雅的漫天红枫。

    应该是个好地方呢。

    远在御影神社,黑磨桑落还不知道自己那封不该寄出的匿名信,究竟引起了什么风波。

    只当是橘式部的行程比较慢,或是赏枫宴开得比较迟,五条悟还没有出席,感应五猫猫还好好的,她就也没太放在心上。

    因为现在又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三月之期将近,名册上的在逃咒灵也都祓除完毕,堕落神明是时候归家了。

    挂念着她的黑磨山、她的枯木、她的神社,还有那三只笨蛋咒灵小弟,黑磨桑落清点好这段时间的收获,便全心准备起了礼物。

    在这座和她梦想中一样的御影神社里,还懵懂无措的新任神明学到了很多,不管是为了感谢还是道别,都是应当的。

    考虑到御影和巴卫都喜欢饮酒,黑磨桑落特意托鬼火童子帮她下山一趟,去精灵的集市中采购酿酒的材料。

    她也不嫌辛苦,一头扎进堆成小山的材料里,一忙就是好几天,夜里都能瞧见庭院中临时搭起的小屋里有灯火闪烁。

    巴卫夜巡时会赶你回屋休息,可他人走了,黑磨桑落就又偷偷从被窝里溜出来,将诚恳道歉、下次还敢、屡教不改的三部曲实践到位。

    最后狐妖神使被磨没了脾气,索性在把临时小屋修整了一番,搭了能够好好休息的小床,默认堕落神明在御影神社里像个被压榨的可怜小女工,天天上夜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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