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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伏翎。 这名老人稍一思酌,当即拍板让简呈试试。 毕竟岑初和他们不一样。 三舰的科技能力他们刚在战争之中亲眼见识到了。 这是他们还完全无法触碰、无法直面的领域。 那么会不会、会不会……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们也不想放弃。 彦淮是当时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也是唯一一个从没踏上过一线战场,没有亲眼见到过死亡的人。他在简呈告知了岑初的身体机能全部停止运作之后,当场怔愣在了原地,眼泪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这时岑初或许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会活下来,当即哭着求简呈试上一试。 他们的要求在简呈看来,简直就是要他把黑色指成白色。 人是死是活,他从业这么多年难道还能判断错吗?! 就算司令的身体与他们常人有异…… 有异。 ……是啊,万一呢? 舰长的权威,单兵首席的威胁,少年指挥的哀求,心底里唯一不敢预估的万一。 简呈答应了他们。 最初,简呈还是硬着头皮强行应下。 因为这甚至算不上抢救,顶多只能叫强救。 无论他们做了什么,怎样刺激,手术台上平静躺着的青年都一点反应也不会给他们。 但简呈却在这个过程里认真了起来。 零号医疗间内。 胡子拉碴的医疗部部长大声咆哮着什么。 生命指示灯依然黑着,白大褂们却仍一刻不停地努力尝试着。 舰外的情形怎么样他们并不知道。 医疗间内一整日都没有休息。 简呈一直站在台前,其余的医疗部人员则是已经换过两批。 有的医疗部成员受不住,觉得这样对于司令来说太过痛苦,不忍心再这样折磨司令的尸体,想要离开换人,却通通被谭栩阳堵在了门口。 男人没有说话,就那样用黑沉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 救啊,给我继续救! 就这样,这场强救整整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 指示灯依然黑着。 什么反应都没有。 简呈终于坚持不住,颓然地坐在手术台边,双眼因熬夜工作充满血丝。他无力地摆了摆手,挥散下属。 他放弃了。 但谭栩阳依旧面色冰寒地堵在门前,不让任何人出来。 医疗人员面面相觑,进退不得。 伏翎刚处理完一波舰队事务,急急赶来,见到这一幕,无声地叹了口气。 奇迹,没有发生。 简呈接受了现实,他也没别的选择。 老人搭上了谭栩阳的肩。 “让他们出去吧。”他说。 谭栩阳红着眼,指着手术台上安静沉睡的长发司令,低吼道:“可是他的身体根本没变僵硬!!有希望的,还有希望的不是吗?!为什么不继续救?!” 老人没有跟他争。 只是用一种悲伤的目光望着他,说:“不要折磨他了,让他休息吧。” 折磨。 这个词落在耳中,谭栩阳忽然踉跄着后退两步。 他呆呆地望着台上苍白而精致的熟睡面庞。 安静,平和,是少见的完全放松的休息姿态。 他忽然用手掌捂住脸。 带着薄茧的宽大手掌将整个脸庞遮得完完全全,没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他踉跄着后退到了墙上,后背重重地撞了上去。 仰着头。 掩着面。 不发一言。 只能见到喉结上下深深滚动。 伏翎朝着医务人员们摆了摆手,严肃地说:“你们可以走,但是这件事情必须给我压死,谁都不能说,司令的情况绝不能在这时候走露任何风声!懂吗!” 医务人员像获得了大赦,连忙保证着应下。 有人眼中带泪,离开时还回头看了好几眼。 很快,整个医疗间内只剩下了他们几人。 老人走进隔离间内,拍了拍简呈的肩膀。 然后到手术台前,犹豫了下,伸出干枯老态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上青年的额头,帮他把发丝撩开了些。 除了太过冰凉之外,一切都与生前没有两样。 简呈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丧气地垂直头。 “我本来真的以为还有希望。” 他哑声说:“40小时了,尸体该出现的症状他一点都没有。” “你已经做得很好、很努力了。”老人温声安慰道。 “可是……” 简呈张了张嘴,后半句话却说不出来。 许久,变成了一声长叹。 这时,清脆的脚步声响起。 谭栩阳也走到了边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中的情绪也被过深的眸色遮得完完全全。 伏翎让开半个身子。 谭栩阳走到手术台前,站定。 “我要带他回去。” 男人忽然开口说道,声音沙哑得不行。 简呈抬起头,目光中有点愕然和疑惑。 带他回去? 回哪儿去? 十一舰不是就在这里吗。 紧接着,他就听到单兵继续开口:“他不喜欢住在医疗部,我要带他回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