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起风吗 第25节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十分狠厉果决,陈望还没来得及有反应,刚从厨房出来的郑淑媚却一眼看见,顿时尖叫起来:“小宜!” “啪——” 郑淑媚丢了手里的托盘,陶瓷杯盏碎了一地,她顾不上管,急急忙忙跑过来蹲在陈宜旁边。 小三都有点本事,短短几步路,郑淑媚已经泫然欲泣,话出口时带着哭泣的颤音:“你放开他吧陈绥,阿姨求你了。” 陈望也在这时暴怒而起,差点没克制住怒气踹在陈绥身上。 到底还是收了点力,声音却是不容置疑的愤怒和警告:“给我放开!” 陈绥手上继续用力,抵着陈宜的脖颈,陈宜呼吸困难,脸色涨红,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毫不怀疑陈绥会现在就弄死他。 下一瞬,陈绥忽地一把将陈宜提了起来。 “看看。”陈绥嘴角挂着没有温度的笑,双手在不断喘气的陈宜身上拍了拍,像在掸灰,又像在擦手,“他们多紧张你这个废物。” 陈宜想骂他,却顾不上骂,扶着自己的脖子弯腰咳嗽换气,郑淑媚敢怒不敢言,心疼地弯腰在他背上轻轻拍打着。 陈望被陈绥这副目中无人的嚣张狂妄模样气得嘴都跟着颤抖,胸口一起一伏,怒气不断涌上来,一点点地聚集。 陈绥看着他气得要死的反应,嘴角弧度更加明显,瞥了眼他手里陈宜刚刚给的成绩单,嘲讽地笑了声:“废物这次超过我了吗?” “啊。”不等他说,陈绥挑眉,“该不会又是只差一点点吧?” 他说着转头去看弯腰咳嗽喘气的陈宜,一字一句,敲打着:“每次都差一点点,永远越不过去。” “怎么办呢,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活着有什么意思。” 话音刚落,陈望抬起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啪。” 皮rou相碰撞,发出剧烈的一声响。 陈绥没防备,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 陈望这一巴掌像是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没有留半分余地,没有考虑任何后果。 陈绥舌尖顶了下被打到的脸颊内侧,有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脸上传来灼烧一般的疼痛。 他摸了摸被打到的地方,缓慢地转过头看向陈望,眼里蓄了千年寒冰似的冷,却意外地笑了下:“你多厉害啊,想打就打是么?” 说完,一脚踹在正弯腰换气的陈宜身上。 陈宜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地朝着郑淑媚那边倒,连带着郑淑媚一同摔倒在地。 别墅里的佣人慌忙过来扶,郑淑媚又哭又叫,场面乱作一团。 陈望看着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幕,打陈绥巴掌的手都在抖,那痛也痛在他掌心,整个掌心都是麻的。 陈绥像个十足十的恶魔,没有任何畏惧,所有凶狠的爪牙都露出来,盯着陈望愤怒又失望的眼,轻轻笑着。 “你打我一次,我双倍奉还。” 说完这句话,他没有一分一毫的犹豫,径直转身离开。 别墅厚重的大门朝两边敞开,外面黑暗的夜空像一张会吞噬的巨大的网,他就那么头也不回地踏进那片夜里。 闻喜之琢磨了一晚上,要怎么才能从陈绥那里拿到他的试卷。 想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考成那样,也好奇他为什么天天不上课却还能那么厉害。 他身上充满了一切她好奇的色彩,吸引着她不自觉朝他靠近。 他就像是狼群里充满野性、英明神武的领头狼,无往不利,可以冲破一切黑暗的束缚,带领他的狼群走向胜利的光明。 这种感觉,真叫人着迷。 闻喜之胡思乱想着,忽然停下。 回望四周,她竟然又不知不觉走到了极光台球厅外面。 好像总是这样,只要一想着陈绥,脚步就不受控制,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做出了来找他的选择。 可是,她不知道自己来这里能做什么。 闻喜之调头离开,走在路灯昏暗的小巷里,一转弯,看见陈绥。 他穿着蓝白色的秋季校服外套,拉链敞开着,随意地靠在转角的那颗榕树树干上,右手指间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闪烁,正偏头在跟人说着话。 也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注视,转过头来。 在这瞬间,闻喜之一眼看见他左边侧脸浮肿起来的巴掌印,顿时愣住。 她停在原地,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一字半句。 下一瞬,狂风骤起,夹杂着冷空气钻进眼里,眨眼的一瞬,眼泪涌出来。 风一直在吹,吹得她睁不开眼,强迫她转过身离开。 陈绥看见她的眼泪,下意识抬手,手指碰了碰自己挨打受伤的脸,有些疼,似乎肿得挺厉害。 可能是挺吓人的,所以吓哭了。 一旁的韩子文碰碰他胳膊,指着闻喜之离开的背影悄悄问:“这美女该不会喜欢你吧,怎么每回见你受伤都哭。” 风把空气里的烟草味吹散开,闻喜之的背影隐没进黑暗的夜色里,快要看不见。 陈绥随手掐了烟,冷笑:“你有病啊。” 作者有话说: 陈绥:不知道你在放什么狗屁 来领红包呀宝贝们 第19章 起风 回到家里, 孟佩之跟闻润星在楼下看电视,一部古早狗血剧,孟佩之边看边骂:“这人也太坏了, 怎么能这样啊。” 她生来就是一副心软的好脾气,不是特别会骂人的人,最最过分也不过一句:“这人怎么这么坏啊。” 闻喜之随她,却又不完全随她, 在她的好脾气上多了一些属于个人的原则。 但有一点她们是相同的—— 作为家里的jiejie, 都很懂事,可以主动为了某些和谐牺牲自己。 孟佩之下面还有弟弟和meimei, 可能因为她这个做jiejie的太懂事,弟弟meimei个性都很明显。 弟弟孟培安为了追逐自己的梦想义无反顾地参了军,meimei孟沛沛是个不婚主义者, 周游各地绝不回家。 孟佩之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叛逆事就是从西州远嫁到了南华, 为这一直于心有愧,觉得弟弟meimei不懂事,她这个做jiejie的也没能陪在父母左右, 实在不孝。 所以,十岁那年, 闻喜之替她去了西州, 一去五年。 完全不同的气候, 足够陌生的城市, 不算特别熟悉的外公外婆, 离开从小生活十年的城市, 离开爸爸mama和弟弟。 这些, 对于当时只有十岁的闻喜之而言, 是一件足够可怕的事情。 可是,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时她面临的选择只有两个—— 孟佩之回西州陪父母,她跟闻珩一起成为没有mama陪的小孩。 她和闻珩之一去西州陪外公外婆,剩下的一个留在父母身边快乐长大。 也许个性张扬的小孩总是会得到更多的关注,而闻珩就是那个从小就会得到更多关注的小孩。 所以,闻喜之想,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选择被放到西州,或许这个人是自己才会皆大欢喜。 这些年,她是常常被夸懂事听话的小孩,没有挨过骂,也没有挨过打。 也因此,好像被盖了章,做不了一点点离经叛道的事情。 可能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越想要什么就越会被什么吸引。 见到陈绥的第一眼,闻喜之在他身上感觉到了自己缺失的那股劲儿—— 不为任何人折腰,也绝不会委曲求全。 天地大,他自逍遥。 她对他好奇,充满探索欲,想要靠近他,了解他,剖开他充满野性的外壳,了解他内心深处的本质。 从在小巷里看见陈绥左边侧脸浮肿起来的巴掌印那一刻起,闻喜之没有停止过想他被打的理由。 能这样在他脸上留下这么重的巴掌印的人,可能只有他爸。 可是,他已经没了mama,爸爸也被人抢走,为什么还要挨打。 孟佩之见闻喜之回来,问她吃不吃夜宵:“厨房热着呢。” 闻喜之回过神,笑了下,说吃一点。 其实不太饿,但已经准备好了,她不饿也会吃一点,免得辜负准备夜宵的人。 管厨房的冯姨端了夜宵出来,炖的芸豆猪蹄汤,闻喜之喝了小半碗,跟父母说了晚安,背着书包上楼。 闻家每个房间都会配一个小型的医药箱,以备急用。 闻喜之回到房间把那个医药箱找出来,在百度上搜索消除巴掌印的方法,对比着在医药箱里找能用的东西。 红花油和乳膏。 闻喜之两个都打开闻了闻,选择了味道相对而言没那么刺激的乳膏,在手上试了一点,装进书包里。 第二天去学校,自然没有见到陈绥。 午休时,闻喜之去极光台球厅找他,在外面徘徊好一会儿,犹犹豫豫没敢进去。 不知道他的巴掌印是不是已经消了,自己这样找过来,好像有点多管闲事。 也许,他根本就不想让别人看见他被打成那样。 闻喜之想着,转身离开。 很巧,在他们总是偶遇的那条小巷,她又遇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