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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掌灯,一手被她抱软枕一样紧拥在怀里,在葱葱草木的掩蔽下,倾身亲吻她的眼睛。 他没有手来抱她,谢青绾便乖觉靠近他怀中,阖眸仰起头来。 很轻,与往常被他拢在手心里的掌控感全然不同。 一触即分。 谢青绾张开眼睛,忽然瞥见他身后如星火般极小的一点萤光,时上时下地忽闪着。 她眼睛都跟着亮起来,攥着他衣袖努力踮起脚,要他回头一同去瞧:“殿下,快看。” 那只孤萤已明明灭灭地飞绕至她身前,从少女肩侧擦过,飞往原处。 谢青绾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着他步履轻欢地跟了上去。 顾宴容稳稳掌灯,始终在一侧映着脚下的路,由着她含笑穿行过这片花林。 愈往林深处时,所见萤火便逐渐多起来。 一只、两只乃至成百上千的飞舞萤光在林下汇聚为一片小小的星河,明灭熠耀,闪动不休。 他们最终穿越花林,在幽兰丛生的湖岸止住了脚步。 四下豁然开朗,月光辉照里萤火的光亮丝毫不减。 顾宴容不知何时已放下了手中照路的宫灯,长身立于她身侧,将湖面上不时袭来的夜风隔断。 抬手合拢她跑乱的斗篷。 谢青绾单薄的胸膛微微起伏,带着轻轻浅浅的喘,仰头去瞧逐渐汇聚于湖面的那片萤火。 她侧眸,才终于察觉顾宴容的目光自始至终凝结于她身上,湖面上未曾走远的壮丽萤火甚至没能映进那双黑眸中半分。 顾宴容抚过她松散披肩的长发,指尖状似不经意擦过她耳后肌肤,轻易激起她不可抑制的细颤。 嗓音轻淡:“要近些看看么。” 才一点头,下一瞬便倏地被他拦腰抱起。 谢青绾惊了下,忙张开手臂紧紧攀附上他的肩背。 顾宴容气息分毫未乱,气定神闲地踏上湖岸白石砌就的长堤,身后时倾斜而下的无际月光。 抱行间衣领散乱,他俯首去亲她锁骨之间秀气凹下去的小窝,那点被水汽与夜风冲淡的花与药香幽幽浮动。 谢青绾两手环在他颈间,一时避无可避,埋在他颈侧阖上眼睛,被他鼻息扫得细颤了下。 她费力把散乱开来的领口藏好,沿着这条长长的石堤抬眸望去,脑袋歪在他肩角问:“殿下不觉得重么?” 顾宴容不无遗憾地垂眸扫了眼被她藏起来的漂亮锁骨,慢条斯理道:“倘若只是重量,一个绾绾同一只宫灯,于我而言并无甚分别。” 月下孤影无人,他很有些肆无忌惮地抿噬她的耳垂,低声道:“绾绾是带着香的,又格外软些。” 谢青绾被他圈在怀中全无躲避的余地,又因着怕摔而紧攀着他的肩背,像是自己送上来一样。 她耳尖烧起来,被他环抱着平稳至极地越过湖堤,飞身踏上那条泊在湖畔的轻舟。 船身通体梨木打造,明丽宽敞,轻松容得下三五人同渡。 谢青绾窝在他怀中,平稳得近乎感受不到湖波翻涌与船只飘摇。 顾宴容抱着她矮身入了船蓬,入目先是雪一样铺天盖地的密实绒毯,铺满大半船蓬。 余下未铺的小半,细致陈设着香炉、矮几,几案上摆了热茶糕点,连同放置斗篷与鞋履的檀木架都一应俱全。 大约是放着船只飘摇不定,一切陈设都是固定在船面上的。 连那绵褥与绒毯堆积出来的“床榻”都一面靠墙,其余三面围在檀木打造的围栏里,只撇出一个三尺宽的口子以供进与出。 被放在如云一样厚厚堆起的雪绒毯上,解下了斗篷。 船蓬里冷意侵袭,谢青绾才迟迟回过神来。 下一瞬便有轻软的云被披上来。 顾宴容矮身半跪于她面前,俯首解了她足上靴履与云袜,起身将她褪下的靴袜放置于檀木架上。 船只未系,随着湖波与晚风漫无方向地漂流。 湖面晚风不止。 谢青绾裹着云被,懒歪歪的盘坐在窗下,半身蒙在窗阁间投落的月光里,仰头等着他来。 顾宴容已解了被晚露沾湿的外袍,坐过来时先抬手紧了紧她披裹的薄被:“冷么。” 谢青绾偏着脑袋,下颌蹭在软被边缘,幅度很小地点头。 湖上风大,又才褪了斗篷,自然要冷一些。 她从这张宽大的云被里勉强探出手来,触到他冰凉的袖口,手腕也凉。 顾宴容捉拢住那只软而冰冷的手,才要塞回云被里去,却忽见她张开了紧裹的被子。 谢青绾挪蹭过来用宽大的云被将他也一同裹起来,连藏起来抱着的软枕都不要了。 她被他锦衣上深重的寒气冰得下意识缩回去,又试探性地凑近,将他左臂抱进怀里暖着,嗓音清澈,和着窗外的潮声:“原来殿下也冷啊。” 顾宴容嗅到她发间含掺杂丝微露汽的香。 他两手将人掬起来,从身侧捧到怀抱之中,让她坐在自己腿.间。 温度近乎是一瞬蒸上来。 谢青绾在软被与他胸膛的双重环绕中格外暖和起来。 顾宴容双臂从她身后由两侧环绕上来,衣料中沁着的寒意早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云被只掩到她下颌,将船中寒气严丝合缝地隔绝开来。 顾宴容鼻尖蹭到她颈线,嗓音藏着几不可察的暗:“还冷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