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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自撇了撇嘴,他捧着新鲜的桂花往东宫的方向。 时至八月,桂花初开,他特意去摘了最新的桂花用来泡桂花茶,桂树林距离东宫不近,途经各处妃嫔宫寝,来往的宫人也不少。 绕过假山嶙峋,忽然瞥见有宫女领着太医匆匆赶往内宫方向,云折顿了顿脚,“那边是什么地方?” 绿罗抬眼望了望:“似乎是凤仪宫的方向。” 凤仪宫是皇后的寝宫。 云折皱了皱眉,“去看看出了何事?” 太医和宫女的身影消失在一处长廊转角,又有宫人从转角走出,被绿罗拦下,瞧见是东宫的人,那人停下说了几句,又小跑着离开了。 绿罗快步走回,神色凝重道:“公子,确是凤仪宫出了事,瑜妃娘娘在凤仪宫小产了。” “小产?” “是。” 云折眉头微蹙,勤王大婚当日,瑜妃为其母却因宫嫔身份不得出宫,她本该留在锦祢宫静养,去凤仪宫干什么? 借肚子里孩子拉皇后下马? 宫斗小说里都这么写。 云折沉吟片刻,若无其事地转身。 绿罗愕然:“公子,已经有人出宫告诉皇上了,您不去看看?” 云折:“不去。” 这就是淌浑水,谁蹚谁死! “可是皇后娘娘她……” 云折头也不回:“放心吧,死不了。” 在后宫混了十几年的人,怎么也有点自保的手段! 对自家公子如此大不敬的态度,绿罗只能暗自长谈,犹疑地看了眼凤仪宫的方向,回头就见正前方多了一人,惊道:“太……太子殿下?” 阎漪一言不发抽出了某人手里的桂花枝塞到绿罗手里:“回去插。上。” 云折忙道:“不用,把花摘了晒着。” 阎漪:“……” 绿罗手里本就抱着花枝,加上太子塞过来的,能将她的小脸都盖住,艰难地福身行礼,小丫头抱着满怀的桂花枝跑开了。 云折收回视线道:“你都知道了?” 阎漪点头:“走吧。” “……” 凤仪宫位处后宫正中,瑜妃的锦祢宫隔得并不远,却因事发突然,情况危急,就近放到了皇后的榻上诊治,太医到时,瑜妃下身已经见红,有小产的征兆。 国母的寝殿装饰地富丽堂皇,金灿灿的雕梁画栋,本该是沉静庄重之地,现在却让瑜妃一声声痛呼和进进出出的宫人给乱了套。 看着医女从殿内端出来的一盆盆血水,皇后知道瑜妃肚子里的孩子,必然是保不住了。 早在瑜妃欢欢喜喜来凤仪宫请安时,她便知这人此行目的不纯,始终防着,不多言不接触不刁难,送来的茶水吃食也必先验过,不想还是出了事,派人请来的太医是替她办事多年绝不会被收买的人,诊断不会有错,瑜妃便是真正的小产。 她竟疯狂到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过! 皇后双拳攥紧,事出在凤仪宫,她难辞其咎,就算不会废后,皇帝也会趁机夺了她的凤印。 她望了眼殿外的方向,去请太医的同时她便让人去东宫送了消息,如今宫外的太医都到了,东宫却还没有消息:“太子怎么还没到?” “奴婢这便去看看。” “圣上驾到——” 女官还未走到殿门,殿外匆匆走进几道人影,一袭明黄色龙纹长袍,踏进殿中看也不看行礼的皇后便径直走向内殿,皇后咬了咬牙,只能起身跟了进去。 榻上雕凤床上瑜妃面色苍白,神色极度悲切,正撑起身体伏在帝王臂膀上,欲言又止。 卓胥帝一脸狠戾:“说。” 负责诊治的太医跪在床前,“启禀圣上,瑜妃娘娘乃是饮了掺了红花汁的茶水才会导致小产。” “何人所为?” 他声音暗沉,怒意隐忍不发,责问的目光投向后宫之主。 皇后沉稳道:“臣妾已派人封锁了凤仪宫,正在盘查。” “陛下,臣妾无用,竟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压抑的哽咽声,敢怒不敢言的神情,让人看着便心头酸涩,殿外有侍卫压了一位宫女,被带到圣前,那人一脸忠义,跪下便道:“此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皇后娘娘没有半点关系,请圣上明查!” “秋桃!你胡说什么!” 此事一旦证实是凤仪宫的宫女所为,就算不是皇后授意,她也脱不了治下不严的罪。 名为秋桃的宫女连连磕头,只言对不起皇后娘娘。 “皇上月余不来凤仪宫,奴婢不忍娘娘整日忧思,一切都是奴婢的错,请皇上……啊!” “贱婢!”重重的一耳光打在秋桃脸上,一身红色喜服的勤王姗姗来迟,满面怒容,似是还不满意,又抬腿踹了一脚,才悲痛地伏到床前,慰问自己的母妃。 秋桃红肿了半边脸,瑟缩着不敢再开口。 卓胥帝冷然抬头:“皇后还有何话要说?” 皇后沉吟,此时她说什么都是错。 良久的沉默,秋桃悄然抬眼,正要启唇,蓦然脖颈刺痛,瞪圆了眼,侧身倒下,张了张唇却没说出一个字便断了气息。 殿中凝神在皇后身上的众人一脸错愕,卓胥帝示意太医查看,刚触及秋桃的脑袋,还未进一步动作,那头颅竟直接歪向一旁,张开的口子血色喷溅而出,糊了低头查看的太医满脸。 惊呼声不约而同响起,所有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卓胥帝抻直了脊背,眼露惊恐地看向殿门。 太子携太子妃缓步而入,却对谁都没见礼,看着地上断了头的尸体施施然道:“宫婢背主,死不足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