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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非常古怪。 他们的六匹马失踪了三匹,死去两匹,为了预防野兽,塞希图斯在那死去了两匹马附近布置了一个陷阱,只要有野兽过去,就会落进塞希图斯布置的陷阱中。 剩下的一匹被塞希图斯骑走了。 从谢依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狼群连看都不看那两匹马的尸体一眼,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冲进山洞里。 这太古怪了,谢依只能将其与巫术联系起来,然而他并没有得罪任何巫师,甚至谢依猝然间发现,他居然记不清任何一个巫师或是巫师学徒的脸。他最清晰的记忆就是从接下任务开始的,在此之前的所有一切,都仿佛隔在一片厚厚的浓雾中,完全无法看清,只有模模糊糊的概念。 这让他万分疑惑,然而当务之急是将眼前的野狼对付过去。 它们不断地冲击着防御法阵,防御法阵在它们的不断冲击之下逐渐变得摇摇欲坠起来,谢依不断用自己的巫力修补法阵,他也尝试过击毙这群野狼,然而不管他杀死多少只,总会有新的补充进来,仿佛无穷无尽一样,很快,谢依就认识到,与其费力气杀死狼,不如省点力支撑防御法阵。 这群野狼久攻不下。但它们却并没有向正常的狼群一样放弃,反而更加疯狂起来。 它们的眼睛泛着幽幽的绿光,涎水顺着牙尖滴落,充满了凶性和兽性,即使已经精疲力竭,仍旧不肯罢休。 有人想要让他死在这里。 看着这些野狼,谢依无比清晰的认识到了这一点。 然而,究竟是谁想要置他于死地呢?他完全没有任何头绪。 随着时间的流逝,谢依的巫力也渐渐捉襟见肘,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巫师学徒,巫力不多,现在受了伤,就更加难以支撑,再过十几分钟,防御法阵就会彻底失败。 谢依几乎都能够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了。 他会死在这群野狼的尖牙利爪之下,成为一堆没有生命的血rou供它们填充肠胃。 说不绝望是不可能的,然而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阻止那个未来。 十几分钟之后,他会死,而且会死的很凄惨。 终于,那个时刻到了。 防御法阵因为得不到巫力的补充,在野狼的攻击下彻底消散,它化作一阵光点,飘进了空气中。 狼群的喉咙中发出了低沉的吼声,它们迫不及待地冲进山洞,冲向那个没有丝毫反抗之力的人类。 它大张的嘴里填充着的是一股快意的怨恨,只有眼前这个人类的血rou和生命才能填补它辘辘的饥肠。 屈身,起跳,张嘴,最先冲进来的狼毫不犹豫地这样做了。 下一秒,它就能够咬断面前这个人类的喉咙。 谢依闭上了眼睛,他恐惧死亡,然而已经无可奈何。 但他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一阵从天而降的重量,温热的毛绒躯体重重的倒在他的身上,正巧压在他受伤的右手臂上,疼痛又一次剧烈起来。谢依睁开眼睛,一只箭穿透了那只狼的头颅,精准无比地贯穿而过,一击毙命。 塞希图斯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中。 他正拿着一把剑向一只狼砍去,用力极大,将那只狼的头颅直接砍断,血液喷溅出来,溅到了塞希图斯的脸上。 塞希图斯现在的表情也并不优雅,他面容紧绷,神色不善,加上那喷溅的红色鲜血,显得他整个人狰狞无比。 然而依旧是好看的。 谢依想。 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在他已经丧尽希望,准备迎接死亡的时候,塞希图斯奇迹般的赶回来救了他。 手臂上的疼痛已经不算什么了。 他感到安全,生的希望,和隐秘的快乐。 第118章 我们应该彼此包容一点 在谢依面前显得无穷无尽的狼群到了塞希图斯手上却显得不堪一击, 很快,地面上就倒了一地的狼的尸体,剩下的狼群在如此惨烈的牺牲下, 终于感到恐惧,决定退去。 山洞的空气中飘满了血腥气息, 然而却恢复了平静。 等确定安全之后,塞希图斯急切地快步走到谢依的身边, 捏着那只倒在谢依身上的狼的尸体,粗鲁地往外一扔, 气息粗重地查看了谢依被压地那只受伤的手臂, quot;痛吗?quot; 他并没有给谢依回答他的时间,他自言自语地接道:quot;我在问什么呢?当然很痛对不起, 我回来晚了。quot; 谢依伸出完好的左手,轻轻抚摸上了塞希图斯的侧脸, 沾了满满一手掌的血。 这是狼的血, 然而塞希图斯身上并不只有狼的血。 他也受了伤,并且他手上的伤口也没有好,血液再次流出,将充作绷带的车帘布都染红了。 塞希图斯见谢依伸了手, 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责怪的耳光,他俯下身,准备领受,然而这只手轻柔地触碰了他的脸, 他的巫师没有喊痛,也没有责怪, 那双黑色的眼睛深邃的仿佛能够将他的灵魂吸入其中。 quot;你总问我痛不痛,我也想问你, 你痛不痛?quot; 痛吗? 当然是痛的,但是这有什么呢?只要默默忍受总会过去,疼痛是代价,为了让他达到目的而不得不付出的代价,塞希图斯已经习惯于忍受痛苦,并且,从来没有任何人在乎他痛不痛,或许在他年幼时,他的母亲在乎过,但他已经记不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