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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流进裴思渡的专属杯子,桑絮只倒一半,就坐成便于裴思渡上药的姿态。 不知道茶叶是好是坏,估计不便宜。但她嘴巴尝不出来,反正不难喝,就当润喉了。 裴思渡看上去挺专业,上药的手法轻巧且娴熟,像刻意学过。桑絮还是感觉到有点疼,她不想说出来惹裴思渡担心,只是身体反应不能完全克制,疼的时候膝盖会躲。 裴思渡知道她疼,但不揉开又没效果,于是手上动作不停。上完药后,桑絮疼得眉头紧锁,裴思渡便低头替她吹了吹,“好了好了。” 她的气息温柔地降落在青紫的肌肤上,被火辣的疼痛汲取,酥酥的,有点痒。桑絮想挠一下,被裴思渡按住手,“你不要乱碰。” 桑絮觉得再不找一点话说,她就要难受死了。 “你怎么不回我刚才的话?” “没什么好说的。”裴思渡拆开备用湿巾,把手细细擦净,将药放回盒子里,坦诚布公地说:“我的确心虚。毕竟你摔倒我有责任,只能补偿你。” 桑絮猜中她的心思很高兴,因为心虚所以对她无微不至,她坦然地接受也没问题。 于是蹬鼻子上脸地补充:“就是,要不是你压榨员工,我能这么惨吗?” 裴思渡被下属当面指责,只是笑,“不说我都忘了,方案重写得怎么样呢。” 桑絮没好气地沉下脸,“自己看呗。” 裴思渡选择将工作放在一旁,“你先回答,我有将功补过吗?” 她将桑絮搁在茶几上的杯子倒满茶,自己喝了一半,又端给桑絮。 桑絮接过,极为自然地喝了一口,“嗯,我很大度。” “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哪方面的?”辛辣的药油味道横更在她们之间,桑絮的话语也被染得冲:“如果是给领导打分,裴总可太尽职尽责了。” 上个药的功夫,还不忘督促工作。 裴思渡嗔怪地看她眼,又笑了下,“我是说做女朋友方面,我够不够好?” 怎么会不好。 再晚都等她下班,开车带她回家休息,情急时候可以将她打横抱起,给她擦身体,陪她睡觉。早上给她做早饭,索要早安吻。中午还买来药,亲自帮她涂上。 刚才裴思渡跑去策划部,道貌岸然地喊她走,她就在想,好会装一女的。 桑絮没有急于回话,静静地将杯里的茶喝光,“挺好的,自愧不如。” 恋爱关系里,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好,需要琐碎到每个细节。裴思渡做得太好,没有瑕疵可挑,反观她,除了时间,几乎没付出过什么。 只是被动地回应和偿还。 这种问题不应该裴思渡问她,她应该问裴思渡才对,而答案她心里有数。 恐怕是个人跟裴思渡这样相处十几天都会喜欢上她,但桑絮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地方,她这样的普通人,裴思渡可以找到许多。 会接吻,会坐车,会说话,会受伤……这些有什么难呢,她跟裴思渡在一起,也只能做这些了。 裴思渡本就挨着她坐,说话间脸贴得她更近,“还有十多天,我们的协约就到期了,你后面有打算吗?” 同样的问题,桑絮每天都在问自己,此时她没有答案,垂眸不语。 裴思渡定定地看她,“或许你心里对我有这样那样的误会和揣测,但是我可以肯定,我后面都愿意跟你在一起,愿意陪你做任何事情。” 桑絮想到密码锁,复述道:“任何吗?” “嗯。”裴思渡转着弯与她解释:“但要看时机,我怕我考虑不周全,我们的感情会不稳,你说走就走了。” “也怕你好不容易接受的感情在我的经营下,平淡乏味,让你确信人根本没有恋爱的必要,让你怀疑没有我你会更开心。” 爱情不是必需品,但是,碰到喜欢的人,错过是她不能接受的失败。 她的话柔软而克制,既要往桑絮心里钻,又要把握住分寸,不把人吓跑。她慢慢习惯了桑絮的性格,吃软不吃硬,有时候还软硬不吃,所以一定要提前想好。 桑絮抬眸看她。 她流转的眼波里摆着恰到好处的期待和温柔,发出“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理解包容你”的信息。 近在咫尺的眼眸里,桑絮看见自己,她越来越想知道裴思渡为什么会喜欢她。她喜欢裴思渡的理由,张口就能说出十几条,但裴思渡呢。 她回答过一次,却也只是回忆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故事里的桑絮没有做多么加分的事情。她为什么会记着呢? 她将人按进沙发里,做她一直想做却没贼胆的事情——在她办公室吻她。 她吻裴思渡的眉心,鼻梁,红唇,脖颈和锁骨,如果不是因为下午还要上班,裴总要见重要的客户,她会毫不客气地脱下对方的衣服。 裴思渡在接吻途中自顾不暇,还提醒她担心膝盖,怕她再撞着哪。 桑絮领了她的好意,不压在她身上,坐端正并拢双腿,对她说:“你坐上来。” 裴思渡犹在喘息,看了眼桑絮的腿,又看了眼桑絮,听话地跨坐上去。搂住桑絮的脖颈,与她鼻端对着鼻端。 这个姿势让她们清楚地看见对方的每个神态,听见彼此的心跳声。 腿上的重量让桑絮调整了下坐姿,膝盖跟着疼,她却不觉得多疼。面颊温度开始升高,她不自信地往后仰,怕烫着裴思渡,更怕露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