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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的眸子,他答道:我知,夫人放心,我这一次,定听从夫人的话。 韩昭昭一愣,他的话中,又从哪里来的这一次。 她还在愣着的功夫,那身影已经是远去了,唯余她坐在椅子上,抚摸着手中的印信。 她与他,从相识到成为夫妻,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又加上他与自己父亲说不明的怨恨,他怎的就会这般信任他,这般想保护她,把后方统兵的印信交给她。 是不是疯了! 她仔细看过印信上的标记,确认了,这个便是真的。 也就是坐了片刻,窗口处晃过一个人影,给她比划了一个手势,是替她和父亲之间传信的人。 她没有想到这么快,父亲又给她来了一封。 避开侍从,她推开门,那人正在认认真真地打扫院子,在她与自己擦肩而过的时候,微微抬起头来,往她的手中塞了一张纸,接着,又去低头扫院子,仿佛一切并没有发生过一般。 在白日里,她也只敢这样。 在院子里兜了一圈,韩昭昭又回了屋里,趁着屋里没人的时候,她拆开了这封信。 读出了父亲的暗号。 父亲说他在京城里,暂时看来,一切还好,陈子惠的身世与前朝有关,他已经知晓,要她不要担心,陈子惠不会因为此事而伤害她的。 信里再细说的细节,与刚才陈子惠所言,基本也是符合的。 一时间,她有些不明白,她家到底与陈子惠有何怨恨,是父亲不知道为何陈子惠会恨他,还是父亲故意隐瞒了他与陈子惠之间发生的事情。 她的指尖颤动了一下,信纸掉落到了地上,她飞速地捡起,趁着无人的时候,寻了个不易瞧见的角落,点了根蜡,将信纸烧毁,化为一片灰烬。 风吹过她的碎发,望向潮湿的土地,她的心里更添惆怅。 此时陈子惠已经出了门,亲信紧随其后,一处的角落,一亲信终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到了陈子惠的身旁。 问了他一句:您为何要把印信都交给夫人? 跟着陈子惠这么多年,他深知这印信背后的重量,是陈子惠多年的积攒,付出了无数的心血。 怕她留在中山郡遇到危险,楚王一党的人对她虎视眈眈。 可是,她是韩大人的女儿啊。 这个亲信跟随他多年,是他最亲近的人之一,对于他与韩德元之间的恩恩怨怨,大致还是了解的。 但是现在,她是我的夫人。 手又一次抓住了那抹红绸。 陈子惠没有同自己的亲信说,他将自己与京城的联络方式,也告诉了韩昭昭,已经是给她亮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张底牌,那都是他多年以来的苦心经营所得。 她要想毁灭他,轻而易举。 他一向做事谨慎,今日却是如此,有时候,他都在想,或许自己是疯了,这般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完全全地交付到一个人的手上。 却忽然,又记起来前世的点点滴滴来,是她值得,上辈子,他辜负她太多,这辈子,就算是让他死在她的手里,他也心甘情愿。 走过小巷,又到了人来人往的闹市。 陈子惠忽然转头,对跟在后面的亲信说了一句:你留在中山郡,记得要听她的话,保护好她,她是我的夫人,她的命令,便如我的命令,不可轻易违拗。 这几日,陈子惠都是很晚才归家,一大早便离了家去,处理公务。 五日后的一大早,韩昭昭送他出卢奴县县城的城北,看他披上铠甲,骑上骏马,出征边塞。 临行的时候,他说,他一个月后,定会平安归来。 对于这一点,韩昭昭没有多少质疑,她知道,陈子惠似乎是天生的帅才,在战场上,统兵作战,游刃有余。 只是如今,中山郡里就余下了她,他几日不归,她的心里还有空落落的感觉。 陈子惠在边境打仗,中山郡的这段运河,还要继续修筑,本来,按照陈子惠原来的安排,运河的事情都是交给了几个他信得过的亲信,她是不必要非往那边跑的。 可是,韩昭昭放心不下,仍是去了。 那边的情况,陈子惠与她提过多次,她也是了解了个大概的,心里有过预想,可一见了现实的场景,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第127章 暗线 ◎他给了她一条暗线◎ 河水当中的冰基本已经融化, 已经开始开凿运河。 远望,河水浩浩汤汤,一片蓝色, 映着云的倒影,人在河畔, 列成一队,倒还是一副整齐的模样。 近看, 一片狼藉,遍地泥泞, 行在其上的人衣衫单薄, 饥肠辘辘。 他们伸出骨瘦如柴的胳膊,一双眼睛如同雕刻上去的一般,愣愣的,唯有见到这些穿着鲜亮的衣服的人过来时, 才有了一抹亮色,目光全都聚焦到了这边。 这是在干活的间隙休息,已是饿得饥肠辘辘,但奈何有工期的限制,不一会儿,还是得动工。 那几双望向她的眼睛, 如炬火,燃烧着,充满着渴求。 见她要往前走, 身边的侍从慌了, 赶忙拉住她, 劝道:夫人, 莫要往那边走了, 当心他们伤到您。 饿极了的人,又满腹怨气,被刺激的话,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