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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陈子惠却忍着,没有吭一声,额头上却有几颗豆大的汗珠滴下来,喘着气。 韩昭昭的手掠过他的额角,轻轻地为他擦去汗水。 别看了。 低低的声音传来,因了受伤和几日以来的不休不眠处理政务,声音有些沙哑。 为何? 她擦完了他额角上的汗水,抬了抬手,问道。 鲜血淋漓的,没什么好瞧的。 他看了眼自己的伤口,撇了撇嘴,似是厌恶它可怖的模样。 你是疼着的,我只是瞧瞧罢了,有什么?若是当初你不为我挡下那一剑,现在伤成这样的就是我了。 陈子惠叹了一口气,算是应了下来,忽然,抬起没有受伤的左手,趁着她挨近的功夫,凑在她的额前碰了碰。 你也是,都紧张得出了汗,别害怕,之前遇到这种事情遇到得多了,都过去了,现在仍旧是好好地。 说是如此,左手的力道在她的额头控制得正好,只是轻轻地拂过,如清风朗月。 第142章 少见地灿烂 ◎所以,你想好了吗◎ 陈子惠的手轻抚过她的脸颊, 因失血过多而略显苍白的脸上绽放出笑容来,是极轻极轻的笑容。 韩昭昭的心尖一颤,又手抚上了陈子惠的手。 明显地, 那只手的动作一停,而为陈子惠包扎伤口的人动作也是一顿, 片刻,看到韩昭昭巡视的目光后, 又低下头,安心做事。 之前, 明明说是要趁机除掉忘恩负义的陈子惠的, 怎么现在却是如此亲密,不过他们都是谨慎的人,受了韩德元的嘱托,在这里, 韩昭昭说什么,他们便要听什么的,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也压到心里头。 不一会儿,伤口包扎好了。 韩昭昭扶起陈子惠来,搀着他往前走。 这条密道很长,基本是在东西方向贯穿了卢奴城, 这回走的出口便是在卢奴城的西城门外,离山近,也离顾钧驻军的地方不远。 密道之上是城内四通八达的道路, 走在底下, 还能听到来来往往的车马声, 甚至是人们大声吵架的声音。 通过密道里的标记, 陈子惠大致能够判断出来自己走到了何种方位, 密道上面的街道是卢奴城内的何处。 不远了,再走上小半个时辰就到西面的出口了。 韩昭昭搀着他,但他并未完韩昭昭的身上压上一丁点儿重量,这一路,都是他自己走下来的。 忽地,一阵马蹄声踏过,甚为急促,震耳欲聋。 街上,周围百姓纷纷回避,跌倒碰撞者不可胜数。 中山郡不在边境,承平多年,哪怕是在改朝换代时,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阵势。 有人问道: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一人回答道:绝对不是咱们这里的,咱们这里的军队军服哪里有这么气派。 看这样子,是朝廷的禁军。 禁军,是直接被帝王管辖的军队,为护卫首都而设,是从各地、各场战争当中□□的精锐。 一时间,这些百姓呆住,几乎是没有人能想到,自己会在卢奴县当中见到禁军。 有些对朝廷的形势了解些的人,是清楚现在朝廷的禁军掌控在楚王的手中。 望着禁军远去的踏过的尘土,唉声叹气,皇帝病重,这里又出现了禁军,怕是要出事了。 正在叹气的功夫,有一个卖糖人的青年扔下了自己卖的货物,如一条泥鳅一样在人群当中钻入钻出。 他的身上沾了一身的土,钻入人群的时候,不免惹来人的厌恶,可他似是丝毫不觉的模样,无谓人的谩骂,只艰难地穿梭在人群中,一往无前。 出了密集的人群,转入一条小巷后,见四周无人,拔腿飞奔起来。 之后,拿了钥匙,推开在一处破旧的茅屋的门,冲入卧房,移开了压在墙角的椅子。 趴在地上,随手找了一个小棍子,戳了两下,地板上的一块赫然打开,擦了火,点了一个蜡烛,试了试,便顺着梯子下了去,拉上了那块松动的地板,又把椅子拉回了原位。 这一处便是密道的出口之一。 他在密道当中行走,走上几步便去叩几下墙壁,很快,便传来了回应的声音,陈子惠那一批人就在附近。 循着声音,他在密道里奔跑,不多时,便找到了陈子惠一行人。 见到陈子惠,喘着气,迫不及待地说出话:陈大人,楚王派来的禁军来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 北面。 从这条街往北,正是他府邸的方向,现在这个时候,楚王的人还没有得到陈子惠死去的消息,怕是急了,直接带了重兵,先包围了他的府邸再说。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找你下一线的人,传给并州刺史话,要他把兵调过来,驻扎在井陉口,告诉他,我一刻钟后到西出口,挨着井陉最近的那个。 井陉,为太行八陉之一,为中山郡到西边临近的晋阳的唯一通道,在群山环抱之中,地势险要。 这条道的西边,便是按照接近井陉的位置修的。 是。 这人得令,立马便要走。 等等,一会儿再上去。 却被陈子惠拦下,他不明所以,待要问出来自己的疑问,却听得密道之上,有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响起,比方才的那一阵更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