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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样子在玉坊算得上的陌生,但是商铺老板见二人穿着贵气,哪怕是秋棠这个丫鬟也穿着不俗,态度一直十分恭谨。 文雪音慢慢挑着,看中一只雪玉簪子,正待问价,街上就传来了sao动。 是镇远军!! 镇远军回来了! 一层层的百姓围了过去,几乎挡住了文雪音所有的视线。 她长居深闺,提及这镇远军的名号十分陌生,不由询问掌柜对方的来头。 小姐不知镇远军名头吗?说来也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小姐年纪应当还小,镇远军是陛下亲封前往漠北整顿边陲地区一支军队,漠北小国冗杂,仗难打得很,这一打便是十年,倒是从无败绩,之前听说镇远军没了消息,还以为是折了,没想到又好好地回京了。 原来是群臭男人,也值得这样看?秋棠冷嗤一句,恼火地看着街道上因为人流涌动卷起的尘埃,一边给文雪音紧了紧身上的披风,一边暗自苦恼,这些人怕是一时半会散不尽,人挤人的她和姑娘要怎么回去? 秋棠头回后悔起出来没带上府里那些个跟屁虫。 在外征战的将士回京夹道欢迎已是惯例,文雪音没什么兴趣瞧,专注着挑自己喜欢的首饰。 耀目的烈日阳光下,一条整齐从容的长队自城门而入,穿着银甲的士兵个个精神焕发,围观的百姓们热烈谈论着他们打听到关于镇远军的消息。 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无非是走在军队最前列的镇远将军宁徽。 传闻他少年便从军,一路摸爬滚打从最底层爬到了如今的地位;传闻他贱民出身,若不是时局动荡,本没有如今的风光;传闻他弑杀残暴,对待他国俘虏残忍至极,连军队的将士都觉得胆寒。 这里面有些话是真的,有些话做不得真,但是配上宁徽凌厉的眼神、冷峻的面容及骑在高头大马上英挺无匹的身姿,九成也要信了。 一些甚少出门的官家小姐看到宁徽的模样都要当场被吓一跳,长安的公子肤色一个赛一个的雪白红润,当之无愧的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可反观宁徽,光是那身深麦色的皮肤就让人难再欣赏他究竟是俊还是凶了。 我、我听说圣上有意给 宁徽赐婚,不知是真是假。 真的假的?阿柔你听谁说的? 我娘!我娘是听我爹说的,过几日尚书府的文会上,估计就是给宁徽寻摸人选呢。 啊? 周围听着的一众官小姐纷纷花容失色,再看一眼马上那个高大英伟的男子,看着他扯着马匹缰绳时用力的手,纷纷觉得那手便是不用力,也能轻轻松松将她们掐死。 天啊,那日的文会我是要跟着娘去的。 我、我......要不咱们称病不去了罢? 我看行,但是......听说宋公子也会去,我一年也才能见着他一面。 一妙龄少女提及宋公子,方才那几个说不去的又开始犹豫迟疑起来。 她们口中的宋公子乃是连夺了三年文会第一的宋清辞,为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很多名门闺秀都因他暗暗心动。 传闻去年的文会上,女眷席新来了许多貌美的妙龄小姐,十之有九都是冲着宋清辞去的。 一番议论下来,谁也说不出究竟去不去这文会,倒是镇远军的长队已然走出去好远了。 宫城脚下,天子亲迎,之后受封领赏,镇远军必会有无限荣耀。 当今天子姬容四岁登基,被舅舅文卓一路拉扯至今,舅甥二人的关系很是不同寻常,今日宁徽进宫述职面圣,除了文卓在旁作陪,一起的还有几日后文会的东家和庸。 深寂的宫殿内,行走间甲胄轻擦的声音也变得格外清脆,大殿内的宫人都低着头,一时间殿内三双眼睛都放在宁徽身上。 为表亲近,少年皇帝姬容斥退了殿中的侍卫,可当他看着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一步步走近,内心竟然生出一股惧意。 他不经意扫过宁徽那双手,想起方才殿中和庸还在说笑的声音:京中都在说宁徽一手能掐死好几个人。 文丞相察觉到姬容的惧意,不满地扫了眼他以警示姬容注意天子威仪。 姬容深吸了口气坐定,宁徽已行至阶前出声:臣宁徽拜见陛下。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姬容抬手,示意和庸宣读早已写好的圣旨,行封赏事宜。 宁徽抬眸,乌沉的眸中映着这方大殿,当年他第一次跪在这里时,是四岁,却不是在这里受赏,而是问罪。 这中间的十几载光阴,好像做梦一般。 天家给的赏赐繁多,念的圣旨冗长,宁徽并未注意听,只是听见那少年皇帝忽道:爱、爱卿!三日后和爱卿家中举办文会,你也去吧?朕想着......你与京中这些大臣,也好亲近亲近。 宁徽面无表情应下:是。 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说话。姬容笑着,终于笑了笑,一身轻松挥挥手让宁徽走了。 倒是丞相文卓,盯着宁徽离去时挺直的脊背,心中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他总觉得此人不简单,以后少不了要同他打交道。 看来和庸的担心,不无理由。 第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