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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鲜红的血液染成一片,文雪音静静瞧着她吐出的血,的确是鲜红色,并不像之前那样掺着黑。 怎么回事?宁徽掌灯走了过来,文雪音听见他的声音在发抖。 并不明显,只是比起他素日里说话的口吻,就很明显了。 文雪音偏过头,纯澈的目光望进宁徽那双翠色的眸子里,她看见那双眼睛里此时此刻都是她,半点别的东西都没有。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没事。 到底怎么回事?雪音。宁徽显然不信,他整个人都弯下身来,将文雪音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然后搂紧了她。 他就这么抱着她,一句话也不说,文雪音眨了眨眼,再次道:我没事,宁徽。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宁徽拧起眉,不是第一次了,是吗? 见文雪音沉默,宁徽便知他说对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这些天很忙。文雪音垂下眸,我本来想等你晚上回来告诉你,可你回来得太晚了,我很累,总是等不到你。 宁徽心口油然而生一股愧疚感,他眼圈都跟着红了红,低声道:是我不好。 文雪音整个人埋进他怀里,轻轻舒了口气。 大夫很快赶过来,把过脉后神情犹然凝重,对宁徽道:夫人神思郁结,还是要放宽心思,切记忧思过度,否则夫人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短。 宁徽一顿,大夫此言何意? 将军不知?大夫诧异,夫人仅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 话音一落,宁徽觉得自己心口好似一阵钝痛,他下意识扶了一把身侧的桌子,目光落在上面的药方上,再次确认道:什么? 大夫一愣,没想到宁徽真的不知,文府嫁人过来的时候没有提及此事吗? 这是今年春天时便有的诊断,将军。方才探到夫人的脉象比之前更加虚弱,情况不容乐观。 秋棠在一旁听着,表情愣愣的,没想到最后夫人还是逃不了这样的结果,她满心以为,只要换个地方,换个环境,夫人过得舒心一些,她的病总能痊愈的。 等宁徽再回来的时候,下人已经换了新的床铺,文雪音也换了新的寝衣,安安静静坐在床上看着他。 你早就知道,怎么不跟我说?宁徽艰涩开口,难怪文家要把她嫁过来,文家都知道她活不了多久了,于是连她最后一点可以利用的价值都要榨干。 难怪她总是那么没安全感,至亲的亲人都如此待她,遑论别人呢? 饶是如此,她也愿意全心全意地信他,可他却一次又一次怀疑她,一个寿数都不到一年的弱女子,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宁徽又想起那次巷子里的刺杀,她定是愿意好好活着的,怎么会愿意用自己的性命去冒险,换一点并不值当的同情? 短短几息,文雪音便看到宁徽神色变了又变,她大概猜出他在想什么,回道:我若一开始就告诉你我活不久,你定会厌弃我,把我赶出府去的,宁徽,我除了将军府没有地方可去了。 宁徽艰难地动了动嘴唇,他发觉若自己一开始就知道文雪音会死,势必会对她弃之不顾,可现在不一样,他听见她寿数不多,只觉得胸口一阵阵地窒息。 他不想她死,他还在等她一点点把身子养好,快点好起来。 既知如此,怎么不好好爱惜身子?宁徽哑声,若是那回你没有替我挡那一刀,或许......会好些的。 然而两个人都心知肚明,文雪音的病跟刀伤根本没有关系,有没有那一次,结果都不会改变。 我不后悔。文雪音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次之后,宁徽待她明显不一样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可有可无,文雪音能从他眸中发现浅浅的波光,她方能确信,宁徽是爱她的。 她抬眸:宁徽,如果我做了错事,你会不会原谅我? 此刻宁徽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道:我什么都原谅你,你再等等我,很快了,不出一个月我便做完我的事,然后我们遍寻名医,一定治好你。 宁徽你在干什么?能告诉我吗?文雪音眼神探究,若在平时,宁徽一定会轻易发觉,他这位夫人对他的行程充满了好奇,总是要有意或无意地询问他一天的行程,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可是现在宁徽整颗心都十分慌乱,他实在无暇顾及别的,看着文雪音道:等我做完此事,我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你可不要骗我。文雪音牵着他。 我不会骗你。 京城这些日子安生了些,自从传出丞相夫人疯了之后,文卓的声誉便大打折扣,相应地前往相府拜谒的人也少了,文卓成日阴沉着脸,旁人瞧在眼里,总也不敢上前多问。 不过今日瞧着文卓与宋清辞这对翁婿似乎话多了些。 近来朝中风紧,陛下有意打压文臣,做事要格外小心。 下朝路上,文卓状似随意地与宋清辞说了两句。 宋清辞目光不变,冷静道:小婿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