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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药喝了总叫人提不起精神,又不能在中途断了,她一直留心注意着宁徽的动静,没想到却在她精神最不振的这些时日起事。 她坐了一会儿,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秋棠会意坐了过去。 跟我说说这些日子京中发生什么。文雪音道,她白日经常睡着,醒来的时候并不多,只是有时能听见宁徽在她耳边说话,她有时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有时又听得很清楚。 她想睁眼,但是太累了,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这么些年,她久病成医,早知她的病本不重,只是孙知许从中作梗想要害她,一开始她逃避不得,只能喝下孙知许灌给她的那些毒药,那些毒一直留在她身体里,文府不是一个适合用来逼出毒物的地方,她若在文府虚弱至此,恐怕都不知被孙知许害了多少回。 秋棠便道:陛下最近正在竭力打压文臣,起因是发现户部尚书贪污受贿,足足从他府里搜刮出十万两黄金,听说这还仅仅是尚书府里,别的地方还没搜过呢,陛下震怒,说要肃清朝廷风气,命人仔仔细细搜查,一概不会轻饶,户部尚书已经被处斩了。 文雪音细细听了一番,道:命人搜查,这个最合适的人选,莫不是只有宁徽? 官阶上宁徽几乎与丞相同齐,又是刚刚回京的,不曾与文臣拉帮结派,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秋棠点点头,正是将军,还有一事,便是长公主查明年初镇远军将要凯旋回京之际,路上突遭埋伏全军覆没一事,是朝中大臣有人搞鬼。 他们不想让宁徽回来,便索性下了杀手。 文雪音敛目,对此结果并不算惊讶,她清楚记得年初的时候父亲是很忙,忙到听见她命不久矣只剩一年可活,也没有多来看看她,她以为文卓已然全然放弃了这个女儿,谁知他只是在忙别的事。 对他来说,权势自然要比女儿重要得多。 私杀功臣可是大罪!秋棠还在继续,还是那么多军士的性命,军中知道此事后久久不能平息,口口声声要个公道,陛下便许诺一定会揪出幕后之人严惩。 文雪音了然:原来这段时间,宁徽是在忙这个。 不过处斩那日,户部尚书一直在喊冤枉,至死也没认罪,不知究竟是不是真的冤枉。 文雪音沉默了一阵,道:这种事情,只要从他府里搜出来的黄金都是真的,谁还会在乎究竟是不是他做的。 上面无非是想找一个好拿捏的人,然后借贪污之事开个口子,搅弄起这风波来。 当今陛下不像是能有此手段的人,这些恐怕都是长公主的手笔。 秋棠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道:阿秀已经放出去了。 嗯。文雪音深吸了一口气,道,天亮的时候,你去把潘明义叫来,就说是宁徽找他有事。 秋棠一怔,艰难道:夫人,若阿秀见到将军,一定会将您关押她的事告诉将军的。 我就是要让宁徽知道,顺便,想办法告诉阿秀,就说我要杀潘明义,让她带着宁徽赶过来,时间要不早不晚,刚刚好,知道吗? 秋棠默了瞬,终于明白了文雪音的意图,她眼神一亮,问道:夫人这是不准备杀他们两个了? 我就是想看看,在宁徽心里,是别人更重要一些,还是我更重要一些。 秋棠见她神色坚决,一时也不好再劝,哪里有这样试探人心意的呢? 可是现在这样,总比杀了潘明义再闹到将军面前的好,那时候人可是真的已经死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秋棠想定,生怕文雪音再反悔似的,立马下去办了。 天蒙蒙亮时,文雪音便坐在妆镜前梳妆,她今日穿了件绛紫色的长裙,轻点上几抹腮红,便将她本就出尘的容貌点缀得娇艳如出水芙蓉。 半晌,她听见外面传来潘明义的询问声,便将描眉的笔轻轻放了下来,然后整理好容色出门。 她在院中摆了桌席。 雨已经停了,潘明义站在院中等候,终于等到门开,里面走出的人却不是宁徽,而是将军夫人。 潘明义一愣,行礼道:见过夫人。 他行过礼,目光落在院中那桌酒席上,有些发怔。 院子里早就收拾过了,是以虽然下了半夜的雨,地上并未有什么积水,只是凉风阵阵。 坐罢。文雪音道,我与你谈谈宁徽的事。 潘明义退了半步,道:不知将军在何处?将军府的下人来时,说将军有事找属下。 文雪音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声音冷了几分,坐。 潘明义欲言又止,只好挨着凳子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阿秀紧赶慢赶找到宁徽,她体内还残存着文雪音特制的香,浑身都没有力气,别说不能用内力,连一个普通人的脚程都达不到,于是找到宁徽花了好些时候。 彼时宁徽正从宫里出来,正想着陛下对他嘱咐的话,路上又遇见宋清辞。 他脚步略顿,见宋清辞正在看着他,不好再避,便道:此次户部尚书一案,还要多谢宋大人施以援手。 原本宁徽只是想以镇远军全军覆没一案掀起风波,没想到宋清辞找上门来,说要送他份大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