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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切黑前夫后悔了 第7节

    祝苡苡垂眸一笑,“郑夫人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可是皇城之内,天子脚下,郑夫人这样公然带着家仆闯入他人铺中打砸,是否有些不顾法度?”

    李珍羡哂笑一声,昂着头,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身上的衣裙。

    “看样子,孟夫人确实是要出来主持公道,既是这样,我倒也不介意,把这事从头到尾与你讲一番。”

    刚才和李珍羡对峙的掌柜,眉头一僵,有些担忧的看向祝苡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察觉到来自掌柜的目光,祝苡苡淡淡一笑,向掌柜递了个眼神过去,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在这家铺子,定制了一身成衣,也就是摆在那儿的衣裳。”她抬起纤纤玉指,朝着红木柜台上,随意一指。

    祝苡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上面好好的摆着一件桃粉色的对襟罗裳,浅色的滚边上纹着好看的浮曲花,看起来精致生动,很是讨人喜欢。

    不得不说李珍羡的眼光还是不错,这样一件衣裳,大抵是看了的人都会喜欢。

    “结果我今日,来取衣裳去试穿的时候,衣领之中,居然翻出一根绣花针。”她轻抬下颌,身后的家仆会意,从怀中掏出一枚被布帛包裹着的绣花针。

    “就是这根绣花针。”

    祝苡苡眯着眼,仔细瞧了瞧,随即侧着头看向掌柜,开口问:“这根针,确实是铺子里的吗?”

    掌柜面上显出几分心虚,犹豫过后,点了点头。

    几乎每家成衣铺子,都有独特的绣花针,旁的铺子,并不好仿制。

    “现在知道我没有冤枉他们了?”李珍羡脸色冷了几分,“我来找他们掌柜,让他把最后碰我衣裳的绣娘叫出来,可他偏偏顾左右而言他,词不达意,总是不同我说实话。”

    “既然,他们不愿意讲道理,那我也不同他们讲道理。”

    说完,招呼着两个家仆继续动手。

    “等等。”

    “怎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李珍羡很是不解,她不晓得祝苡苡为何如此闲得厉害,要来管她的私事。

    “这家铺子是我的。”

    “你的?”

    “我骗你做甚?”

    李珍羡哼笑一声,“原来如此,我就说,翰林编修的夫人倒也不至于如此多管闲事。”

    祝苡苡知道,今日这件事情,确实怪不到李珍羡头上,是他们铺子的绣娘出了差错,自然做错了,那便要认。也得想法子解决。

    “这件事,是我铺子里的人做的不对,我代他们同你道歉。”

    对于祝苡苡的道歉,李珍羡只觉得不痛不痒。她可是被狠狠的扎了一道,难道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能抵消她身上受过的伤吗?这未免也太过可笑。

    “那孟夫人打算如何?”

    “既然害的郑夫人受伤了,那自然得赔偿,夫人大可同我提个数字,若是可以,此事便这般算了,夫人觉得如何?”

    尽管面前的祝苡苡对待自己态度是难得的恭敬,但李珍羡心头依旧不怎么舒坦。

    她缺钱吗?她缺那些银子吗?她自小生来便衣食无忧,甚至,她从来不在意那些身外之物。

    如今这会儿她气性不顺的,那自然而然的,她就得把这口气顺过来。

    只是她若真的这么说了出来,以祝苡苡的脾性,怕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这个绣娘了。

    李珍羡佯装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可,只是,孟夫人,不打算将这位绣娘请出来同我道歉吗?做下这样的事情,就打算糊弄过去,一句话都不说?”

    内间与外堂,仅是一帘之隔。胆战心惊的郑芙已经听了半日的墙角,自然也听到了李珍羡这句话,她不由得暗道不好。

    该不会祝苡苡,真要把她拉出去吧。

    郑芙脸色凄苦,心中很是委屈。

    她哪里料想得到,自己一时不察,就把绣花针留在了衣裳的衣襟里面。她当然不是有意的,她怎么会故意犯这种错误??

    可她这会真的不敢出去,她害怕,她害怕祝苡苡口中的郑夫人,不会放过自己。那两个家仆手上,拿着小臂粗的木棍,看了便叫人胆寒。

    若真要打在她身上,怕是骨头都要断了。

    她在京城还从来未享受过高门贵女的日子,怎的要受这样的无妄之灾。

    她得再等等,再等等,算着时候,那位安国公世子,差不多就要来了。他看见有人刻意刁难祝苡苡,肯定会替祝苡苡出头,拦下那个凶恶的女子,这样一来,她也不用出去了。

    事后,那位安国公世子,说不定还会感谢自己。替他促成了他和祝苡苡的良缘,这样一来,祝苡苡定然会同孟循和离,孟循就会将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很快就会成为修撰夫人,说不定还会成为翰林学士的夫人。

    郑芙这般想着,心中的恐惧害怕似乎消弥了不少。

    只是还不等她庆幸,阻隔内外间的那层布帘,便被人掀起。

    郑芙肩头一抖,有些茫然,还未等她回过神来,银丹就将她拉了出去。郑芙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和不远处的李珍羡撞上。

    她怕得厉害,眼眶倾刻就红了,忍不住朝后退着。

    祝苡苡看出了郑芙的害怕,她上前一步轻轻的拍,抚着郑芙的后背,“芙儿不用害怕,你好好与郑夫人道歉,郑夫人大人不计小人过,会原谅你……”

    “我有说过,她道歉了,我便不与她计较吗?”

    李珍羡的声音陡然传来,郑芙随即打起颤来,豆大的泪珠,一连串的流了出来,鼻头瑟瑟缩缩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祝苡苡蹙起一双秀丽的远山眉,原本和缓的脸色,也不由得板了起来,“郑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我可没与你说好,她道歉了,我便不计较,”李珍羡脸色兀的一沉,“我不要你的银子,我只要出了这口气便可,那绣花针扎着了我,我当然也要还回去。”

    她冷笑着,一双眼微微眯着,直直的对向郑芙,“你就是那个绣娘了吧?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同我一样也受受针扎之苦,二、”

    她唇边泛起一抹笑意,目光瞥向家仆手中拿着的木棍。

    “二,被我这家仆打上三棍,如此一来,我便彻底不与你计较,以后,就是再遇着你也不会记起这段过往。”

    郑芙不住的摇头,朝祝苡苡身后躲去。她动作太大蹭得祝苡苡差点摔倒,可把旁边的银丹吓得心惊rou跳,银丹见状,赶忙将祝苡苡扶稳护在身后。

    比起眼前,怒目相对的李珍羡,银丹反倒是更讨厌这个看起来楚楚可怜的郑芙,只要遇上这个郑芙,夫人就会受到伤害,之前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

    “我不要,被针扎,我不要被棍子打,求求您了……夫人您放过我,jiejie……jiejie你救救我。”

    祝苡苡想要上前拦着,但也有心无力,只得示意,身后的门房前来帮忙,可这门房根本架不住李珍羡那两个高大魁梧的家仆,他们一看便是熟于此道,经常做打手,动作迅速敏捷,避无可避。

    随着家仆的第一下动作,那手臂粗的木棍,重重的打在了郑芙后背,沉闷的一声,她疼得涕泗横流,尖叫着哭泣。

    “继续打,还有两下。”

    铺子里的状况,也随着李珍羡这句话,愈发的乱了起来。

    银丹忙着将祝苡苡护住,郑芙吓得抱头乱窜,带来的两个门房,还在试图阻拦那两个高大魁梧的家仆,掌柜和铺子里的伙计,矮身躲在一边的木柜旁。

    嗙嗙嗙,好几下棍子都打到了一边的柜子木箱上。

    郑芙发疯似的躲避着,因为身材娇小倒确实,被她躲了好几下。

    银丹心几乎要提到嗓子眼,她护着祝苡苡朝内堂过去。

    眼前这番混乱的景象,也让祝苡苡心力交瘁。

    早晓得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就早早的报官了事。

    看着祝苡苡也慌张躲避的模样,李珍羡心头闪过一丝快意。

    李珍羡面上的情绪,被家仆乍然看见,他当即便晓得了李珍羡也看不惯着娇妇人。

    若是他趁乱,教训教训这娇妇人,说不定事后还能得不少赏钱。

    那绣娘已经有人追着,他何不借此机会使些绊子?

    害怕这娇弱妇人承受不住,将事情闹大,他还特地收了手上的力道,故意向那丫鬟打去。棍子只有一点,打到了祝苡苡腿上,那力道足以使她腿下一软。

    混乱之中,银丹和祝苡苡齐齐的摔到了地上。

    冯缚甫一踏入这铺子,便看见一高大魁梧的男子朝祝苡苡和银丹动手。

    他心底蓦地一紧,脸色沉冷,当即便把那家仆踹翻在地。

    “都给我住手。”

    看清面前男子的模样,李珍羡不由得瞠目结舌。

    “冯世子……”

    下一刻,那两个由李珍羡带来行凶的家仆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郑芙也得以逃过一劫,但她似乎还没缓过劲来,只蜷缩在一角,害怕的发抖,不敢张口说话。

    冯缚自然将郑芙的反应看在眼里。

    那日他被韩子章的话,引得起了心思。他想,即便不和祝苡苡有什么牵扯,相互认识,远远的看着那张脸,舒缓心中慰藉,总是使得的。

    所以他便派人去寻祝苡苡,结果,祝苡苡没找到,反倒是寻到了,同祝苡苡一道的郑芙。

    若不是昨日郑芙让人与他传话,说祝苡苡想见他一面,他今日,何至于告假过来。

    尽管知道祝苡苡并非周芸凝,可只是那张脸,便让他不由得心生怜悯。

    他俯身下来,担忧的看向靠在银丹身上的祝苡苡。

    她眉头紧蹙,面色有几分苍白,贝齿紧紧咬着,像是在忍受什么难言的痛苦。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疼……好疼”

    祝苡苡捂着肚子,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恍惚间她好像听见许多人在叫她,可是她好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7章 (大修)

    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窗檐外鸟雀低鸣,微风徐徐,卷的枝头树叶扑簌簌的抖动,院中大片大片的海棠和木槿花,盛开的正好,似乎一点也看不出萧瑟的秋意。

    房中,靠外间的隔条窗是微微支开的,花香被风卷入房中,屋内飘着一股淡淡好闻的气息。

    孟循坐在花梨木四合架子床旁,素日里清俊明朗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阴郁,眼底泛着显而易见的青黑,一头乌发略微有些散乱,衣襟袖口也是皱的,形容憔悴,心绪低沉。

    他目光始终注视着,床上双眸闭合的人,半分不曾偏移。

    从天光未亮,到晨光熹微,他就那么一直枯坐着,如同一尊雕塑透着腐朽与死气。

    直到躺着的人睫羽微微颤动,他面上才有了些许波澜。

    甫一睁眼,祝苡苡便瞧见了头顶丁香色的幔帐,她眼睛有些疼,眨了好一会儿,才能完整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