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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浅显易见的信息被他串联起来,加上他的语气和底气,自有一种令人信服的气势,大内监追问:第三呢,第三个走水原因是什么? 白靖文坚定道:人为纵火。 语出惊人,全场讶然,倒不是白靖文这三个推断多么惊为天人,皇帝和这些庙堂群臣没这么容易被震惊,而是白靖文说的人为纵火干系甚大! 因为自大宁朝建立以来,还从未出现过有人焚烧中央官署的恶劣先例,更别说翰林院这种关乎国朝文脉的地方。 大内监第一个呵斥:大胆!皇上在此,你可知自己说的什么荒唐话! 白靖文不管不顾:我值守翰林院的确有责任,但我不是纵火人,不能把罪名都扣我头上。 大内监尖声道:越发荒唐!我看你是魔怔了! 白靖文脱口而出:让我查,我一定给出答复。 大内监怒不可遏,且不说白靖文前面的话何其危言耸听,最后这一句让我查,我一定能给答复实在太粗俗了,这种言语完全不符合状元的身份,在皇帝面前用我自称也是大不敬之罪,还好白靖文反应敏捷,迅速收敛了现代人不自觉的桀骜和口语习惯。 臣请戴罪立功,揪出幕后黑手以正视听,望皇上恩准。 这是他借状元白靖文的记忆说出来的话,还加了拱手礼,这个转变不说天衣无缝也是顺其自然,大内监不知所言,文华殿内一阵静谧,半晌,白靖文听到殿内有一少年音传出。 禀父皇!白殿魁乃是新科状元、天子门生,于情于理都该给他自清的机会,翰林院事关重大,倘若真有人在背后图谋不轨,其心可诛!儿臣恳请父皇下命,着大理寺、刑部、都察院派人携白殿魁彻查此事,待真相水落石出,一切涉案人等再按罪论处。 这番话条理分明,语气坚定,一听便知出自能人之口,事实如此,说这话的人是皇长子萧景行,也就是东宫太子,国之储君,从状元白靖文的记忆可以得知,太子萧景行温文仁孝、爱臣恤民,打小便显露仁君明主之相,得到朝中诸多大臣一致拥戴,他为白靖文这个新科状元开口求情便在情理之中。 有了萧景行带头,文华殿中诸多大臣,特别是那些和萧景行铁板一块的东宫辅臣纷纷附议,只有一些支持其他皇子的反对派大臣默不作声,不过无关紧要,白靖文先前那番话和萧景行刚才一番话已经互相作用,正常人都应该深以为然。 如此,白靖文得到了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刑部派了一位三品右侍郎主理,大理寺派出四品右少卿,都察院派了四品的右佥都御史监察,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既然凑齐,按照国朝规制,这也相当于一次小型的三司会审了。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专门代表宣和皇帝而来的那位大内监。 白靖文名义上得以和这些人共同办案,实际上他只是被审理人而已这些人只是给他状元头衔一个面子,并不如何在意他这个人。从礼遇方面就能看出来,宣和帝与众皇子、庙堂群臣离开文华殿之后,刑部的右侍郎和都察院的右佥都御史即刻向那位大内监聚拢,初步表现出唯命是从的谄媚,倒是大理寺的右少卿独树一帜。 他主动靠到白靖文这边,开口问道:有什么想法? 白靖文打量这个人。 此人约莫二十五六岁,面相俊逸,身段匀称,穿了一身绯红袍服,胸口的补子绣的一只云雁,这是四品官员的衣冠,他腰间配的不是长剑,而是一把铁尺加上一块银牌,白靖文借状元白靖文的记忆迅速获得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大理寺右少卿裴纶,字子衣,官宦世家,擅侦查缉捕事 性格人品之类暂时不得而知,二十六岁做到大理寺少卿,无疑是一个有能力的人。 这样的人白靖文自然不抗拒,如实相告道:先到现场看一看,然后对今天出入翰林院的人逐一调查,再带人仔细搜索火场寻找线索。 裴纶没想到这位苦读四书五经的状元郎能给出这么专业的回答,这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内行看门道,便也对白靖文这位状元郎高看一眼,说道:你刚才说那三个起火的原因不够完整,我觉得还有一个。 白靖文好奇问道:是什么? 裴纶:神鬼降灾。 白靖文一顿,随即反问:你信? 裴纶笑道:我当然不信,什么神鬼妖魔到最后都是人为的装神弄鬼,我要是信那套东西,案子没法查了。 白靖文扔下一句:那你说什么废话? 说罢循着记忆往宫门方向走,裴纶饶有兴趣说了句:状元郎有点冷。 迈步跟上来。 翰林院在皇宫承天门外的中央官署群,就在御河左侧,文华殿在禁宫东南角,无论走东边的东华门或者走南边会极门、午门再出承天门,与翰林院都有一段距离,趁着赶路的时间,裴纶追上白靖文,若有其事问道:真有人放火? 白靖文:可能有。 裴纶:可能有?!皇上命我们抓背后元凶!只给了三日时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