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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车良的笑容停在感慨与尴尬之间,不上不下,他伸手一拍楚孤逸的肩,“小楚,等离开北冥,我就跟你说说一些陈年旧事。你别疏远了叔叔,好吗?” 楚孤逸退后半步,“子车掌门言重了。” 徐平宽冷哼:“你既然没事,为何不早些回来。害大家在这里为你白担心一场。” 贺凉水摇扇微笑:“真稀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徐平宽怒道:“你又在阴阳怪气什么?” 贺凉水懒得跟这老头子掰扯,自去一边凉快地待着,看戏。 柳画鸢跟着风芳蒙混进来,哭天抢地扑向贺凉水,“我的娘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贺凉水用扇子抵住柳画鸢的肩,有效保持了距离,“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许抱。” 柳画鸢切了一声。 邓阳送上笑脸:“柳姑娘,你可以抱我。” 安俊戳他脊梁骨:“恬不知耻,无耻下流,仙门之耻。” 邓阳掏出安俊的衣服,“大家快来看一看,瞧一瞧,安俊的衣服为什么会在我这里呢?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呢?” 安俊怒嚎:“邓阳我杀了你!!” “你说我无耻,我就无耻给你看!” 他们这般吵闹,把凝重的气氛都给吵热了,最后两人都被罚了禁言。 林松烟终于得空问楚孤逸:“师弟,昨夜你从湖底消失,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徐平宽子车良关心的,纷纷投以关切的目光——前者是关心楚孤逸如何神奇地消失,后者是关心楚孤逸有无遇到危险。 楚孤逸道:“我跟贺先生被冲进了暗河……” “然后到了大海。”贺凉水接道。 “大海?”子车良面色惊变,“海里都是炎毒,小楚你没事吧?” “没事。北冥周围的海水无毒。” “无毒?”子车良沉吟,“鲛族遭遇灭顶之灾,北冥距离鲛族如此之近,炎毒却没蔓延过来?” 徐平宽道:“看来北冥早有防护。” 北冥又怎会早有防护?是不是提前知道什么,或者投毒之人故意绕开了北冥? 加上昨夜杀邪祟、动鲲神碑之事,众人本就对言淏有所怀疑,此时又多一条线索,岂能罢休。 恰逢鲛族公主到来,先声夺人:“言淏,你给我出来!” 风铃喝道:“公主,掌门受了伤在调息,请勿大声喧哗。还请回您的居所,闲杂之事择日再议。” “闲杂之事?”鲛族公主凄然一笑,“我鲛族的生死存亡,是闲杂之事吗?” “鲛族已然如此,我等也很痛心,还请公主节哀顺变,保重身体。” “别给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就要见言淏,向他问个清楚,是不是他,与琴若欢勾结,害我全族?!” 此言掷地有声,闻者无不面色惊变。 风铃怒道:“不知公主受了何人挑唆,竟这般污蔑掌门,难道你忘了,为了厚葬你族人,掌门几次亲自下海打捞,差点也中了炎毒吗?” 鲛族公主抿紧了唇,继而道:“掌门大恩大德,没齿难忘。但一码归一码,我只想听他亲口说,海中的炎毒,与他无关。” “当然跟他没关系,那是魔修所为。” “但若不是他跟琴若欢勾结,又怎会动鲲神碑?如今定海石碑也要守不住了!” 风铃辩解:“这跟掌门没关系。” 徐平宽哼道:“到了这一步,还说没关系,是把大家都当傻子吗?” 纷纷攘攘之外,离盼抱剑而立,眉眼笼罩着浓重的阴云,仿若风雨欲来:“让言淏出来,不然,我劈了这里。” 风铃惊道:“离师姐,你也要给掌门添乱吗?” 离盼拔剑,剑光如雪,“我说到做到——” 寝宫殿门发出吱呀声响,缓缓敞开,迎着朝晖,映照一条高大身影。 言淏衣冠齐整,深蓝绣金衣袍不染纤尘,他跨出门槛,深刻俊美的五官在阳光下呈现奇特的半透明,很白,竟让他多了丝破碎感。 殿前一时寂然。 贺凉水是佩服的,堂堂一个八尺男儿,居然让人恨不起来,言淏身上的气质比琴若欢还要迷惑人心。 柳画鸢口水哗哗:“帅啊……” 说白了,就是长得好看。 “诸位心中想来有许多疑惑。”言淏不急不缓,嗓音低沉清冷,“今日,我便来给诸位解惑。” 鲛族公主上前一步,问:“言掌门,海中炎毒,是否与你有关?” 言淏沉默片刻,道:“是。” 鲛族公主身形一晃,眼中已含了泪,“真的是你?” “是琴若欢!”风铃叫道,“掌门你何必为那卑鄙小人揽责?” 言淏道:“他是为了动定海石碑,与我的目的不谋而合,得了我的允许,与我所做,有何区别。” “但你没让他下炎毒!是他擅作主张!” 言淏仍是那句话;“一样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悲剧已经酿成,言淏难辞其咎。 鲛族公主泪眼潸然,珍珠滚滚而落,这次,没人忍心去捡。她嘶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我族世世代代守护定海石碑,就是为了不让鲲神复活,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先代掌门,对得起你师父吗?” 离盼倏地剑指言淏,眼眶发红,“言淏,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便当着各位掌门的面,清理门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