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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之谊至此终结,两个残缺的灵魂彼此靠近,彼此取暖,融为一体。 结束之时,身体分开,小夙腰酸背痛趴在枕头上,望着言淏,想起梦中的少年,问:“你为什么叫言淏?” 言淏反问:“你为什么叫小夙?” “一个老道士随便取的。” 言淏沉默须臾说:“我刚来北冥的时候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当我会说话时,第一句说的就是‘言淏’二字。” 小夙又趴着改为侧躺,单手撑着脑袋,视线扫过言淏挺拔孤傲的鼻梁,“没错,你就是言淏。” “什么意思?” “我梦到过你。” 言淏说:“我也梦到过你。” 小夙感兴趣地问:“我在你梦里是什么样的?” “就是现在这样,光溜溜地躺在我身边。” “……” 言淏倾身覆过来,小夙大笑:“原来你做的是春梦!言淏,我真是小瞧你了!” 他们仿佛天生属于对方,如鱼得水,异常合拍。 言淏食髓知味,只要跟小夙在一起,不做上一回是不会罢休的。小夙乐在其中,直到有一日,言淏看小夙的眼神充满了审视。 小夙等着他问,言淏却什么都没问,云淡风轻地闲聊。 应该就是那时起,言淏知道了小夙就是自己师父的亲弟弟,辈分上是自己的小师叔——因此,在做那档子事时,悖德感驱使,言淏比之前更用力了。 小夙第二天差点下不来床。 此后将近三年的时间,两人保持隐秘的情人关系,直到小夙被软禁地宫。 他在地宫里想了很多,特别是言淏的身份,与他自己的身份。 小夙初进血魔宗时,从低阶侍卫做起,因长得好,被分配到梅夫人身边。梅挽霜几乎是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愣住了。那时小夙十七岁,眉眼秀秀气气的,有几分女相。 梅挽霜很得宠,底下人没人敢违逆她,她让小夙把袖子撸起来给她看。小夙不明所以,骨子里傲气,说:“夫人请自重。” 梅挽霜强行撸起他袖子,看到了小夙那颗神似守宫砂的红痣。为此,小夙怀疑过自己是梅挽霜的孩子,专门去调查了一番,得知梅挽霜曾是北冥的弟子,再多的就查不出来了。 可以确定的是,他与北冥有关系。 他对言淏一见钟情,言淏也是这样吗?还是因为,他长得像谁? 贺凉水与楚孤逸第二次造访地宫,告诉了他所谓的真相。 小夙平静地接受了,他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叹息与愁绪。他不觉得自己被言淏当成了师父的替身。 恐怕连言淏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对师父究竟是何种感情,但对于小夙,他是无所遮掩的、纯粹的爱欲。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言淏看他的眼神,一如往昔。 时隔几年,小夙终于梦到前尘的结局,也终于意识到,那不仅仅是一个梦,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 时光如梭,白言在岛上陪了少年很久,但不可能一年到头每天都在一起,他偶尔会外出看看外面的世界,与少年约定什么时候回来,从未失约。 鲲神是北海沿岸百姓的祈愿所化,暂时无法离开北海,日复一日地等待白言回来。 当白言再次回来,少年变了,一面一如从前纯粹良善,一面则恶意满满,善者可见善相,恶者则见恶相。 善相是神,恶相是魔。二者互生,却又割裂着少年。 恶相的力量越是强大,少年越是痛苦,让他痛苦的根源,正是人们的恶念。他问白言:“他们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 白言抱住他说:“人都是复杂的,你要学着原谅。” “原谅?”化出恶相的少年冷笑,“我为什么要原谅他们?我要他们都葬身大海。” 恶相肆虐沿海,鲲神一夕之间成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煞神。恶相将人们倾注在它身上的恶念还回去,是人们教会了它复仇、愤怒、怨恨。 白言几次阻拦,想让它回头是岸,奈何太难。 一张白纸染上墨点,就再难洗净。 而当变回善相时,少年完全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他在桃花树下醒来,纯洁如稚子,对白言依然充满依赖孺慕。 白言心酸难言,问他:“言淏,你还想做人吗?” 纯白的少年说:“当然,人那么好。” “……” 鲲神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善相却越来越虚弱,少年窝在秋千上,时常一觉醒来,就变成了恶相。 “白言,为什么我觉得好累?”少年迷迷糊糊问,“为什么我好久没见到人了?” 没有人们的祈愿,加上恶相力量的蚕食,少年的善相已经变得非常薄弱。 白言亲吻他额头,说:“等你醒来,人间会如你所愿。” 少年便安然睡了过去。 当他醒来,是恶相,但也是他的少年。 白言的剑,刺穿了少年的心脏。 少年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白言,连你也要……背叛我?” 白言生生分割了少年的灵魂,一半是薄弱沉睡的善相,一半是挣扎悲愤的恶相。他小心翼翼将善相放在桃花树下,带着恶相来到波涛汹涌的海上,将其镇压。 为了这一天,他已经等待数月。 恶相在下坠中声嘶力竭地吼:“白言!我恨你!我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