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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情侣都没这份默契,但凡有一丝刻意都做不出来。 纪岑安低下眼,懒得再看。 岔路口的对面有一家露天大排档,深夜正是生意兴隆的时候,架子上燃烧的木炭猩红,烤串油滋出水,滴落下去便是呲呲轻响,食物的香气与升起的些许白烟混合,味道有些刺鼻。 脚尖往前伸伸,漫不经心碾着石子,几下就将其弄碎,只剩一小堆残余的狼藉。 纪岑安找点事打发时间,许久才再掀起眼皮子,不着痕迹又打量一次。 而凑巧的,南迦也在此时发现了她,眼神落到她身上。 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可又不像。 纪岑安敏锐察觉,当即就轻描淡写别开目光,仿佛先前只是无意瞅见,并非有心窥视。 但终归还是有些紧张,怕被认出来。 虽然她眼下这副尊容与曾经相去甚远,可又不是不可能的事,好歹是处了快两年,各自连对方身体上哪里有一颗痣都知道,如若认出来了也不奇怪。 何况南迦当初是如此恨她,恐怕连她化成灰都记得…… 纪岑安不敢保证,犹豫要不要尽快离开。 只是下一刻,南迦敛起眸光,无事发生地继续和徐行简他们搭话,一脸安然自若。 没有认出她,多一秒钟的停留都不曾有。 纪岑安面无表情,不会有多余的回应。 也是自作多情了,她早前哪个样,现在又是哪个样,怎么会认得出。 几年前的纪岑安是何等的张扬夺目,简直风光无两,哪是眼前这个满身地摊货行头的装扮,狼狈不堪又落魄,像一条可怜的丧家犬。 别说是南迦,即便她那些个所谓的昔日挚友们来了,只怕也不会给半点关注。 谁能料得到,有朝一日她也有这般凄惨下场。 师生三人很快聊完,徐行简他们与女生分别,朝这边走来。 纪岑安垂首,避免和他们产生接触。 徐行简根本没看到她,边走还边接过南迦手上的包,绅士帮忙提着,路过时朝着南迦柔声问:“过两天去我那里吃顿饭?” 南迦也全程不瞧这边,施施然过去,应道:“嗯。” 双方不着急地走着,没一会儿就远了。 两道并行的背影在黑夜中逐渐模糊,越来越浅,直至看不见。 纪岑安很久才直起腰身,定了定心神。 重新叫车回城中村已是个把小时后,快凌晨一点了。 四处沉寂,路上深远空落。 出租车停在离筒子巷几百米远的桥上,纪岑安没让送到住所外,余下的路从其它小道多转两圈再回去。 进了出租屋,她也没开灯,摸黑关门,再到床边坐着。 静默冷静下来了,出租屋内才变亮。 洗漱,收拾,随便弄弄。 后半夜也没吃饭的必要,没心情做,省得费精力捣鼓。 到外边跑了一晚上,纪岑安有点累,杨叔给的那个信封都没打开看看就扔一边了,准备明天再整理。她蓦地摁灭灯就上床,同时将手机也甩开,直仰着躺下去,抬起胳膊捂眼前,歇一歇缓缓。 后半夜比下午的温度低些,只有二十七八度。 房子里不透风,还是热烘烘的,不过还是勉强能忍受,还行。 纪岑安挺尸般瘫着,许久才放下胳膊,睁开眼,看着顶上的天花板。 ……她记得徐行简三年前是要出国深造的,在纪家出事前的那阵子,如今看来肯定是因为纪家倒台而改变了计划,没离开。 那南迦还跟徐行简一块儿,是单纯出来做什么的?还是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第4章 由于白日里午睡了小半天,时间太长,后半夜就显得略难捱,身体上已然感到疲惫,可跳动的神经持续紧绷,困意迟迟不来。 纪岑安也没太纠结乱七八糟的琐碎,无暇介意别人怎么过活,自己都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了,哪有心力揪着故人不放。 可能是下午的梦魇所致,亦或是才回来一周左右,动荡漂流的三年生活让其已无法适应这个记忆中的旧城,以至于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却使得平稳的局面再次起伏。 过往是一张皱巴的白纸,在日经风霜后,逐渐染上岁月侵蚀的淡黄,抹不掉,也消散不了。 现实亦如是,无可更改,日子只能先前递进。 不知过了多久,纪岑安翻身侧躺,转而正对爬满腐蚀铁锈的窗户方向。 有一堵高墙横立前方,如水的月华照不进来,前不见路,后不见归途。 翌日是晴天,高温依旧。 城中村天不见亮就运作起来,工厂基本六点出头就热火朝天地开干,通电的机器嗡鸣作响,老远就能听见噪音。 只不过是一座小型的加工厂,却硬是干出来五百强大企业的架势,资本家压榨血汗劳动力永不停歇,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机器也需要散散热,恐怕对面能从凌晨半夜就动工。 纪岑安被迫七点就下床,实在睡不了,趁着大清早起来弄点吃的。 出租屋里没几样食物,半袋子散称米,一把挂面,外加一捆蔫吧失水的青菜。 天气大,又没有空调,东西放一天就这样了。 灶台上也仅有俩锅,一个不晓得用了多久的木菜板,以及半袋子腌菜用的盐巴。米和厨房用具还是前一位房客大方留下来的东西,房东带纪岑安到这儿时本是要扔的,但她不嫌弃开口都要了,凑合着继续用,省得再浪费钱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