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柜子边上,阿冲正在忙着倒水冲药, 要喂给老妈喝。 而陈启睿, 这位搭把手抱着小宇, 搁一旁看守孩子,并时不时与其他人搭话, 聊聊天,活络沉抑的氛围。 陈启睿脸上带着伤, 不严重, 可比较招眼, 跟人干架时破相了,到现在都还没痊愈,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许是心头有气,怪责纪岑安的不辞而别,见到她来了,陈启睿都没多看她一眼,只顾着别的事。 倒是小宇有良心,瞅见纪岑安现身了,圆溜的大眼一亮,扭扭身子就从陈启睿怀里挣出来,跑到这边搂住纪岑安大腿,很高兴地喊:“姨姨。” 阿冲这时也招招手,倒水给纪岑安喝。 “现在有点忙,腾不开手,你先坐会儿,板凳在这里。” 随即转向赵启宏,不清楚二人是认识的,开口相互介绍一番。 纪岑安瞄了下赵启宏,不解释,仅几步走上前。 同样的,赵启宏亦不拆穿,不告知屋内的诸位他们早已熟识,当是第一次见到纪岑安。 经由阿冲的介绍,纪岑安这才得知,原来赵启宏是以捐助者一方的代表身份出现的,算是资助阿冲老妈治病的慈善出钱人。 医院一直都有类似的帮扶活动:生病是世界上最难治的病,小老百姓看病是难题,有的医疗项目和药物医保不能完全涵盖,算下来也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了,普通人无能为力,必须求助社会力量,所以医院方会尽最大的努力拉动有钱有势的好心人们投入其中,为家庭条件差的病人减轻压力,算是其中一个解决法子。 阿冲老妈这次就得到了南迦名下所属公司的捐献,是该企业善心帮扶的人员之一。 目前治疗才刚开始,正经的流程还没展开,耗钱的还在后头。 赵启宏也是出于关怀才到这儿,关注具体的进展,过后还得回去给真正出钱的老板股东们汇报。他送了不少补品和吃穿用品过来,还挺有心,不是敷衍了事。 赵启宏和善,冲纪岑安先开口,喊:“江小姐。” 纪岑安颔首,面上岿然不动,回道:“赵先生好。” 而后拍拍扒拉着自己裤腿的小宇,拎开没眼色的破孩子。 但小宇不如大人们有自觉性,感知不到此刻的阵仗,对纪岑安稀罕得不行,怎么都不松手。 生怕现在松开了,待会儿纪岑安又不见了。 前些天这孩子还问陈启睿来着,好奇纪岑安哪里去了。陈启睿才负伤不久,脾性大,一张嘴就是“死了”,唬得小孩儿眼泪汪汪的。 纪岑安没死,还活着,小宇喜出望外,紧巴巴地挨着她,用小脸蹭蹭。 小孩儿过于热情,纪岑安接受不了,只得将其拨开,让一边玩去。 阿冲把儿子喊回去,叮嘱乖点,不要闹。 老妈听不得吵嚷,稍微闹腾点都不可以,否则头痛脑胀的,难受得很。 接过纪岑安手上的水果,阿冲小声说:“欸,来就来,花冤枉钱买这个做什么,下次别买了。” 纪岑安嗯声,说:“也不贵。” “我妈也吃不了,她不能吃这些了。”阿冲说,神色因忙碌担忧而显得十分疲惫,看起来人都老了些。 阿冲的反应与想象中截然相反,没有生气或埋汰冷落纪岑安,先前不接电话只是没空,要照顾老妈,抽不出手接听纪岑安的来电。 今天老妈又做了两项检查,需要家属时刻陪同,大家忙里忙外的,大半天都在鼓捣这个,回电话前才勉强能歇口气。 纪岑安不擅长安慰人,加之赵启宏还在这里,终究还是没当面说什么,表现得便有一丁点置身事外的意思。 赵启宏在旁边不多嘴,把所有人的动作变化都收于眼底,听着大家谈话亦不打断,仅仅在快结束时,和阿冲聊了些有关后续治疗的问题,包括之后的打款捐助事宜。 感激赵启宏专程来一趟,阿冲都不知道怎么道谢了,一个劲儿说“辛苦”、“麻烦”、“谢谢”之类的话,还挽留赵启宏一起吃饭。 赵启宏婉拒了,言讫,不着痕迹看了眼一旁的纪岑安,那意味儿不言而喻。 “不了,下次吧。”赵启宏说,“等会儿还得去次刘医生那里,找他问问情况。” 刘医生,阿冲老妈的主治医生,也是为她们联系好心人的那位。 阿冲善解人意,说:“好,那您先忙,我送您过去。” 赵启宏没拒绝,离开前又关心老妈一番,还摸了摸小宇的脑袋瓜子。 小宇懂事,朝着恩人说:“伯伯再见。” 他们出去了,纪岑安和陈启睿也走到过道角落里,找个人少的地方单独谈谈。 各自都是爽快性子,没用的话就不套近乎了。纪岑安开门见山问:“伯母怎么了,什么病?” 陈启睿有些浮躁焦灼,这些天明显颓废了许多,嘴角都上火起小泡了,他一到外面就想吞云吐雾,可迫于在医院里还是克制住了,懆急回道:“一大堆,原先的心血管病,这回还检查出来肺有问题,心脏也不好。” 纪岑安说:“还有呢?” 指指自个儿的肚子,陈启睿有心无力说:“这里,长了瘤子。但是不大,过几天需要切除,还在准备手术。” 大部分人老了都是一身病痛,特别是年轻时干辛苦活儿的,以前落下的病根,保养不好,等年纪大了就会排山倒海地显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