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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鹰 第135节

    “迟鹰跟你求婚了!还这么高调!天呢!”

    苏渺诧异地问, “你怎么知道?”

    “微博同城都转疯了好嘛!都在说不晓得是哪个富二代求婚, 居然把解放碑步行街一整条街的屏幕都包了下来,出动好几台高级无人机在线实况直播!”

    “卢思思转给我的, 她还问我是不是你们来着,我一开始还不相信, 这一打开看到居然真的是你…我直接一整个昏过去!”

    秦思沅咋咋唬唬的性格从没改变, 一惊一乍的, 嗓门大得快把苏渺都震聋了。

    苏渺坐在床边, 将指尖那枚璀璨的钻戒递了过去:“他不是富二代,他花的每一分钱都是自己赚的。”

    秦思沅知道她惯会维护迟鹰, 说道:“这不是重点!不是重点!”

    “那什么是重点?”

    她激动地掰着她的手指头,都快把苏渺手都折了,“重点是…他跟你,求!婚!了!”

    “是呀。”苏渺扯过被她揪得疼痛不已的右手,“你怎么比我还激动, 冷静点好不好。”

    “天呢。”秦思沅干脆一整个躺在了床上, 望着天花板, “看来我真是想错他了, 他不是那种提了裤子转身无情的男人啊。”

    苏渺对她都无语了:“你是个meimei家,说话这么难听…仔细让你哥听到了, 又揍你。”

    “众所周知, 这种男人满世界都是, 太普遍了。”秦思沅坐起身,按着她的肩膀,表情浮夸,“我告诉你吧,男人太鸡贼了,如果你和他的事业发生冲突,他们分分钟绝对选择抛弃女朋友啊!更有甚者,和初恋谈了好多年,工作后遇到条件更好的女孩,立马抛弃前任。真的,我见过太多了,所以我叫你悠着些,不要把自己一整个都交待出去。”

    苏渺看着秦思沅这头头是道的样子:“说得像你经历过似的,我不信季骞是那种人,他不像。”

    “我没说我啦,我说的是我身边闺蜜,还有大学室友,反正…女孩在爱情里更容易受伤,因为她们太单纯了,只讲真心,但男人的真心…那可不好说。跟买彩票似的,好男人也不是没有,要碰运气啦。”

    秦思沅话音一转:“但是呢,我哥绝对是个例外,现在看起来,迟鹰或许也是个例外。当然,追了你这么久的路兴北,可能也是个例外,天呐!居然都被你捡到了,虽然我还和十七岁那年一样不甘心,但我也只能流着眼泪祝福你。”

    苏渺笑了起来:“所以就因为迟鹰跟我求婚了,你现在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之前不是还骂他么。”

    “求婚不算什么,求了还可以悔婚呢。”

    “那你还夸。”

    “主要是…他今天用的方式真的太高调了,花这么多钱,都他妈上热搜了,网上铺天盖地都是照片,全城的女孩都在尖叫,这完全是没给自己留后路啊!”

    “留什么后路?”苏渺不解。

    “你想想啊,如果他朝三暮四,还想着找下一任的话,给了前任这么高调的求婚,不是分分钟往自己身上贴渣男标签了吗?他这么要体面的人还能想不到?但他还是这么干了,说明他就没想过要和你分手,你们这一辈子,锁死了。”

    苏渺真是没有秦思沅这七拐八绕的花花肠子,她怎么着…都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只觉得迟鹰是在跟她玩浪漫。

    她还纳闷,迟鹰从来不是这么高调的性格。

    果然,他做任何事都不会没头脑,总有自己的目的。也是要用这样的方式向她做保证,给她最大的安心。

    “所以,我都知道了,那宋什么的肯定也知道咯。”秦思沅拍了拍苏渺的肩膀,“你这男人,稳得很,快带着我的祝福滚吧!今天晚上不留你一起睡觉觉了,回去好好享受你的新婚之夜吧。”

    说着,秦思沅推着她下了楼。

    迟鹰懒散地倚在阿斯顿的黑色轿车旁,正和秦斯阳说着话。

    秦斯阳穿着白色居家装,单手插兜,虽然穿的很休闲,但很明显,承接父业之后,他身上的学生气已经收敛了。

    此时此刻的秦斯阳,完全具备了成熟男人的气质。

    但迟鹰身上的少年感却还没有消失,他笑起来仍旧带了一股子桀骜不驯的劲儿。

    “太快了。”秦斯阳面无表情道,“你到底有没有深思熟虑过。”

    “不需要深思熟虑,我十八岁那年就给过她承诺,现在只是兑现诺言。”

    “你这么着急忙慌地求了婚,还非得赶在回家之前。这就算了,还闹这么高调。”

    “她mama一走,她心里太空了,无依无靠。”迟鹰低头玩着打火机,眼底没有情绪,“不高调些,怎么让她安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也会看到…”

    话音未落,苏渺走了出来,秦斯阳立刻制止了话头。

    迟鹰动作很自然地揽过了她:“跟你闺蜜聊完了?”

    “嗯。”苏渺顺势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迟鹰,哥哥,你们在聊什么?”

    秦斯阳也没有避讳苏渺,仍旧继续着刚刚的话题,道:“今晚闹得太大了,收敛些吧,迟鹰你现在可没到这么放肆的时候。”

    说罢,他又忘了苏渺一眼,“你也是,我给你系个鞋带你都尴尬,他闹得全城皆知了,你不尴尬。”

    “我是真的不知道,小姝可以给我作证。”苏渺很无辜,“我要提前知道,我会阻止的!”

    迟鹰浑然不在意,慢条斯理道:“提前让你知道了还能叫求婚仪式?”

    “也对哈?”

    “一辈子只一次,热闹些也不妨。”

    苏渺抱紧了他,揪了揪他的鼻子,满眼爱意。

    秦斯阳见这俩人的甜蜜互动,本能地移开了视线:“你宠她,你不怕让你爷爷知道了?”

    “爷爷知道我有女朋友。”

    “但他不知道你求婚了,还是用这种…这种不理性的方式。”

    秦斯阳眸光淡漠,说出来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似不近情理,但每句话也都是在为他们着想,“你觉得他会怎么想,你真的以为你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你还想不想要…”

    “秦斯阳。”迟鹰蓦地打断了他,脸色沉了下去,“我的任何事,都可以自己做主,婚已经求了,人也定了,怎么着你这个当哥哥的还要反对?”

    他语气带了冷戾,俨然很不耐烦了。

    秦斯阳知道迟鹰的性子,在苏渺的事情上,任何质疑,他的回击都是果决且毫不留情面的。

    更何况,秦斯阳还是曾经的旧情敌,现在…也未尝就不是了。

    他面无表情地拉开了车门,揽着苏渺便要上车,秦斯阳攥住了女孩的手。

    苏渺不解地望向他。

    秦斯阳微微张嘴,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道:“任何时候都可以回来,我的家…也是你的家。”

    苏渺点了点头,和迟鹰一起上了车。

    他将车驶了出去,下了高架桥,沿着滨江路一路前行,漆黑的眉眼平视着无边的夜色,脸色低压,似乎情绪不佳。

    苏渺摘下了右手无名指的那枚美得让人心颤的钻石戒指,递到他面前,“迟鹰,你真的想好了吗?”

    “戒指都戴上了,求婚你也应了,现在问这个?”

    苏渺看着那枚璀璨的戒指,真的很漂亮,漂亮得让她不敢相信…这么美好的东西是属于自己的。

    迟鹰将车靠边停了下来,左手手肘搁在了车窗边,一阵风灌入,苏渺嗅到了他身上寡淡的烟草味。

    “又抽烟了。”

    “秦斯阳的话,别放在心上。”迟鹰低头取出一盒木糖醇,压了一颗糖扔进嘴里,也给她喂了一颗,“他还对你贼心不死,明显今晚很不开心。”

    “什么呀,我们早就是兄妹了。”

    苏渺把玩着那枚戒指,沉默了片刻,说道,“如果你心里不舒服,我就不见他…”

    话音未落,迟鹰的手覆了过去,按在了她的手上:“你又来了。”

    他嚼着木糖醇,视线微微侧移,却没有看她,落在了她指尖的那枚戒指上,“婚后,你也这么惯着我?”

    “对呀。”她目光真诚,仿佛说着世间绝对的真理,“夫妻应该相互忠贞、相互信任。”

    迟鹰一直紧绷的表情,终于松懈了,唇角微扬,指尖勾了勾她的小鼻子,“老婆说得对。”

    “我还不是你的老婆,你可以心里把我当成是,但戒指…先不戴。”

    苏渺将这枚戒指递还给了迟鹰,“我想再等等,你这次回京城先问问爷爷的意思,最重要的是,把我的家庭情况…跟他说一说,如果他同意了,我就嫁给你。”

    “没这个必要。”迟鹰固执地拉过她的手,“不管他同不同意,你都是我老婆。”

    苏渺抗拒着,推开他,神情严肃了起来:“迟鹰,这是基本的礼貌!你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了吗?他是你的家人,婚姻大事你不可以自己做主,一定要征求他的意见,就算…就算只是走一个流程,你也要去问他的。否则就是不尊重,你不尊重他,他凭什么把自己打下来的江山托付给你。”

    迟鹰终于没再坚持,他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孩。

    女孩容颜清丽,眸光里闪动着坚定决绝的光芒。

    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就感受到的某种力量,在她柔弱易折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汹涌的暗流…

    重逢之后,苏渺对他一直很温柔,鲜少用这样坚定的态度和他交谈。

    迟鹰多少还是有点“妻管严”的潜质,她一旦凶起来,他就不得不屈从了。

    “我会回去征求他的意见,但戒指…必须戴着。”

    迟鹰牵过她的左手,将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表示你已经有主了,周围那些个什么路啊什么秦的,离远些。”

    苏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什么秦的是你的兄弟。”

    “也是你的哥哥,只能是哥哥。”

    “好啦,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去问爷爷的意思哦。”

    “嗯。”

    她伸出了右手,递到迟鹰面前:“戒指戴在右边无名指吧。”

    “一般不都戴左手?”

    “我平时使用右手比较多,戴在右边,好像我做什么事儿,你都在我的身边一样。”

    他浅笑了一下,知道这姑娘真的爱惨了他,于是拧下左手的戒指,换到了右边的无名指,戴好之后,低头吻了吻手——

    “小鹰,对我而言,你和梦想一样重要,都不可辜负。”

    “哎呀,说这些rou麻话。”苏渺推开了他,“快开车,回家了。”

    迟鹰启动了引擎,将轿车驶了出去。

    苏渺将脑袋搁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流过的灯光夜景,想到那年第一次去秦斯阳的家里,他教她写《兰亭集序》,约她晚上一起吃小面。

    那时候苏渺看着轻轨窗外辽阔的江面,与此时窗外的景致一模一样。

    从那一天开始,她的青春拉开了帷幕,他成了她仲夏夜沉酣的一场美梦。

    直到今天,这个梦都未曾醒来。

    ……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热络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