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弹幕后和病弱太子HE了 第38节
顾月虽已是入了宫,但对老夫人仍是尊重敬畏,见老夫人这样说,连忙道:“不是有意欺瞒祖母,豆儿先前与我商量了,是我给她出的主意……” 事实上,顾月事先并不知晓今日的事情。 顾休休知道贞贵妃行事狡诈,心机深沉,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扳倒贞贵妃,也不清楚,会不会出现什么不确定因素,打乱了她的计划。 若是提前告诉了顾月,若今日在佛苑内出了什么岔子,顾月定是会替她担下责罚。 顾月已经替她,替顾家承受了太多,顾休休不愿意再将jiejie牵扯进去。就算出了纰漏,皇帝怪罪下来,她也可以自己顶上去。 老夫人轻笑一声,不知是在说顾月,还是在说顾休休:“你以为这样很英勇吗?还是很讲义气?” “放眼望去,北魏哪个家族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兄升官发财,家中鸡犬升天。父兄踏错一步,家中人畜不宁……” “你们想一想,一个家族,只单单是受父兄影响吗?若是族中的女郎犯了什么过错,整个家族亦会被人耻笑鄙夷!更何况你们一个是北魏的宸妃娘娘,一个将要嫁入东宫的太子妃?!” 闻言,顾休休却是愣了住。 她行事前,只考虑到了顾月,而完全没有思考过,顾家会因此事受到什么牵连。 不单单是此事,往日也是,在她心中,想要保护的是她的父母兄姐,而不是顾家这一整个家族。 说她冷漠也好,自私也罢。 顾休休来到北魏后,所能感受到的所有温情,都是父母兄姐给予她的。 而在那之前,她在现代所感受到的,大多都是人性的险恶一面。 只因为她是个孤儿,因为她性格孤僻不合群,从她有记忆起,便一直被同龄人排挤。 伴随她成长的不是关爱和互助,而是一次次的校园暴力,一句句的言语侮辱。 有人骂她是杂种,有人说她活该命贱被父母抛弃,她们诬陷她偷东西,往她的书本里放蟑螂,将她反锁在卫生间往里泼水。 而她忍无可忍,将这些事情告诉老师后,面临的就是更加过分的霸凌。譬如那条被放进她宿舍枕头下的菜花蛇,还有不久之后有人往她内衣裤上涂抹的502胶水。 顾休休挣扎过,反抗过,她也曾期待过有人能向她伸出援手,但没有人可以真正帮助到她。 她必须自己强大起来——顾休休能依靠的人只有她自己。 那份倔强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因此即便她胎穿到北魏后,备受父母兄姐的宠爱,遇事她也会下意识的选择自己默默扛下来。 至于为何没有考虑到顾家一族,又为何没有提前禀告给老夫人,归根结底,大抵是不够在意,不够信任。 “祖母……”顾月倏忽抬起头来,迎上老夫人锐利的目光:“若豆儿提前告诉您,您又会如何做?” “……去与贞贵妃翻脸,去将此事禀告皇上?还是说,您根本不会相信豆儿说的话?” 老夫人被问得怔住了。 她兴师问罪前,只想着顾休休先斩后奏,刻意欺瞒,太过刚愎自负,完全没有将顾家这一族人放在眼中,便擅自用计,试图与贞贵妃抗衡。 可就像是顾月问得这样,假若顾休休提前告知了她,那贞贵妃准备用连环计栽赃陷害,她又会如何去做? 扪心自问,她会去跟贞贵妃翻脸吗?会去找皇帝告发此事,护得顾休休周全吗? 老夫人得不到答案,她说顾休休自私,自己又何尝不是。 当初皇帝要她两个儿子去率兵打仗,虽然可以为顾家争光,能将逐渐衰败的顾家领回正途,她一样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家族重要吗? 重要。但又能有多重要呢? 老夫人沉默下来,再没有方才问罪时的气势了。 - 夜色将近,用过膳后,士族女郎们已是完全忘却了下午在佛苑发生的事情。 她们三两成群,结伴出了永宁寺。 按照往年习俗,第二日傍晚会在僧人的协助下,亲手扎制孔明灯,将自己的心愿写在灯纸上,而后一起放飞孔明灯。 这是北宫嫔妃与士族女郎们最喜欢的一项活动了。 女眷和僧人都走了出去,永宁寺内一下空旷了起来。昏暗的烛光下,李嬷嬷正趴在贞贵妃的床榻前痛哭流涕,寮院除了贞贵妃的房中,哪里还有人,都出去凑热闹了。 然而寺庙外熙熙攘攘,贞贵妃却仍在昏迷中不省人事。 虽着御医来看过了,但贞贵妃这一下着实撞得不轻,道是一时半会醒不过来了。 李嬷嬷掉着眼泪,脸上红肿一片——那是她自己抬手扇的。 若非是贞贵妃没人照顾,她已是自裁谢罪,哪里还有颜面再留在贞贵妃身边。 她正哭着,寮房的门却倏忽响了起来。李嬷嬷还以为是皇帝回心转意了,惊喜地转过头去,便看见了一瘸一拐的四皇子。 四皇子被那光头疤脸足足追了两个山头,身边的随从都被疤脸砍死了,只剩下他一人仓皇逃窜,身上还是挂了不少彩。 其他的地方受伤流血便也罢了,最关键的是,他引以为傲的面容,那张俊美的脸庞,也被疤脸的砍刀划伤了。 幸亏他躲得及时,反应够快,不然那砍刀锋利的刀刃直接落在他脸上,怕是要将他的脑袋劈成两半。 可即便躲开了,眉角到耳后还是割开了一条细细的血口子。便是到了此时,他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母妃……母妃这是怎么了?”四皇子大腿被簪子扎了个血窟窿,一走路便牵扯的伤口生疼,他拖着一条腿,拧着眉头,一颤一颤朝着床榻走去。 他昨天一直逃到永宁寺的官道附近,那山匪才没敢继续往前追。将消息传给贞贵妃后,贞贵妃便命人将他护送回了洛阳城。 包扎、歇息过后,四皇子忐忑了一整夜,到底是硬着头皮来了永宁寺——他擅自行动,坏了贞贵妃的计划,大抵是将贞贵妃气得不轻,他得来负荆请罪,及时认错,若不然贞贵妃一气之下,往后都不管他了该怎么办? 顺带还要再向他母妃告一告状,那山匪明明收了贞贵妃的钱财。不帮他控制住顾休休就算了,竟是还发了癫似的,追着他一路砍杀,将他身边的随从都杀了个精光不说,还让他毁了容。 四皇子觉得自己这副模样,实在是有些毁形象,不宜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趁着女眷们都出去扎制孔明灯的功夫,悄无声息地翻进了永宁寺。 谁料一日未见,贞贵妃竟是变成这副凄惨落寞的模样了。 他停在床榻前,看着贞贵妃额前包裹着的纱布,丝丝血色渗透出来,将白纱布晕染成了殷红色。 她向来清冷的面容,此时变得惨白,本该涂抹着朱色口脂的红唇,失去了原本的颜色,泛着干,隐隐有些起皮,皲裂开来。 李嬷嬷扑通一下跪了下去,皱褶的双眼坠着红意:“都是老奴的过失,是老奴没拉住贵妃娘娘啊——” 虽然李嬷嬷是四皇子的乳娘,可此时瞧见贞贵妃憔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喝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嬷嬷将今日在佛苑中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一道来。 原本是贞贵妃栽赃陷害顾休休不成,反被将了一军。从她口中说出来,便成了顾休休联合宸妃、顾家老夫人,乃至皇后等人,逼得贞贵妃走投无路,只能撞墙以死明志。 听得四皇子火冒三丈,乌色黑眸中已是要喷出火来了。他一掌拍在了床帐上,震得床榻跟着晃悠了两下,咬牙切齿道:“好一个顾家女郎,这个贱人!我还没有找她算账,她倒是又来招惹母妃了!” 贞贵妃一昏迷,李嬷嬷就像是失了主心骨似的,不禁抓住四皇子的手臂,哑声问道:“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 四皇子缓缓眯起眼睛:“顾休休一而再再而三践踏我的底线,我自然不会让她逍遥下去,还有那些欺辱过母妃的贱人,我一个都不会饶过!” “……殿下的意思是?” “收了母妃钱财的山匪,乃是虎头山的大当家,那是个见钱眼开的货色,给了银钱便什么勾当都愿意做。” 而昨日砍伤四皇子的,则是虎头山二当家疤脸,他本就要找疤脸算账,如今就并着顾休休的帐一起算好了。 四皇子最不缺的就是银钱了,皇帝原来偏宠贞贵妃,就连他也是爱屋及乌,没少收到赏赐。 明日是太后在永宁寺停留的最后一天,按照往年的规矩,要带着众嫔妃和士族女郎们前往永宁寺山后,在先帝命人修建的泉眼汤池处沐浴净身。 那泉眼汤池,乃是谢家臣子领命去铸造的,汤池内室留有两条暗道。 听说虎头山的二当家疤脸在山匪中极有威信,并且声望很高,颇得民心。 他只要将金银财宝砸给虎头山的大当家,叫大当家先杀了二当家疤脸,再将疤脸的死栽赃给顾休休等人,令虎头山的山匪们被仇恨迷住眼——他们山匪最是讲义气了,哪怕知道要与朝廷作对,定是也不会退缩半分。 明日趁着顾休休等女郎们,进泉眼汤池沐浴时,让虎头山大当家带头,率着众山匪来此劫人——虎头山的山匪足有三百多户人,而女眷们沐浴时,侍卫进不去泉眼汤池,只能在汤池外面候着。 山匪们从汤池留的暗道进去,只要不惊动汤池外的侍卫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劫走泉眼内的女郎们。 是了,四皇子一个都不准备放过,那些今日在佛苑内瞎嚼舌根的,跟着乱起哄的,还有顾休休等人,他要她们都付出血的代价! 四皇子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虎头山大当家贪财,李嬷嬷听得似懂非懂,迟疑着问道:“若不然还是等到贵妃娘娘醒来,再做定夺?” 他冷着脸道:“等什么?我等不了了!” 贞贵妃一向瞧不起他,觉得他只会贪图玩乐享受,觉得他是朽木不可雕。 这一次,他就要让贞贵妃看一看,即便没有贞贵妃的出谋划策,他一样能让那些欺辱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四皇子看着昏迷不醒的贞贵妃,俯下身去,正准备帮她掖一掖被角,一垂头,却是听见从被褥下传来一连串的响声。 噼里啪啦,像是放炮仗似的。 嗅到空气中飘荡来难以言说的气息,四皇子憋住一口气,安慰自己:屁,乃五谷轮回之气。是人就会放屁,很正常,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继续动作,双手落在了褥子上,神色温柔地帮贞贵妃往上扯了扯锦被,而后一股提神醒脑的恶臭,从锦被掀起的一角向外涌着。 四皇子的动作僵住了,他缓缓皱起眉头,放在被褥上的手指都在发颤——什么味道,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放屁能放出的气味吗? 他颤颤巍巍掀起了被褥,只见贞贵妃雪白的亵裤下,绽放着吐蕊的金菊,浅黄色的稀水一点点从亵裤向外渗着。 “呕——”四皇子叉着腰,转身便将午膳吐了出来。 李嬷嬷见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凑了上来:“殿下,你怎么……呕!” 第33章 三十三条弹幕 月梢挂在枝头, 婆娑的树影在微凉的夜风中轻轻摇曳,流泻下淡淡的辉光, 映着永宁寺外女郎们的欢声笑语, 将山野里漆黑的夜也衬得喧嚣热闹起来。 顾休休正在跟顾月一起扎孔明灯。 孔明灯的制作方法很简单,只需要用些竹篾,白纸和蜡烛, 将竹篾编绕几下, 糊上白纸,就能做成一盏孔明灯。 她小时候没少扎孔明灯, 动作又快又麻利,无需僧人协助,自己一个人就扎出了好几盏孔明灯。 顾月瞧她身旁堆放着五盏孔明灯,不由笑了起来:“豆儿,你做这么多孔明灯,是准备拿去卖吗?” 顾休休一边跟竹条较劲,一边回应道:“爹娘没有来, 兄长也不在,我替他们扎几只孔明灯。” 顾月继续问道:“那这才三只, 另外两只孔明灯呢?” “还有二叔父和大哥……”顾休休将最后一只孔明灯做好, 捧起来看了看, 笑了一下:“往年也有给他们扎孔明灯,不知他们在天上有没有收到。” 顾月怔了怔,抿住了唇,微微有些用力,唇下泛起了淡淡的白。 转眼间,他们父子已是离世三年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