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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凝嫣微闭着眼,举步向床前走过来。外衫,中衣,一件件除下,直到身上仅着贴身肚兜,视死如归般直挺挺躺下。 在烛光下,贝凝嫣肌肤胜雪,又因在别人面前宽衣,隐带着粉色,看来更是吹弹即破可口至极。刘若筠觉得自己都变得不像自己了,当日一时气头上冲口而出这个条件,不过是要为难一下她而已,她虽然没有碰着看得上眼的男人,但也从来没有对女子生出个欲念。 那或者只是,她从来就未曾经受过足够的诱惑。 缓缓倾身过去,虚虚地伏在贝凝嫣身上,如同耳语般,“这下我知道傅岩逍怎么会对你动了情。” 本来已下定决心经受这一夜屈辱的贝凝嫣,一听这话,猛地推开堪堪要缠上她的刘若筠,手忙脚乱地扯过薄被掩住身子。 刘若筠微生了怒气,这个女人,是她会错意,现在又这副要被人用强的样子? 贝凝嫣毫不退让地与她对恃。傅岩逍对她动情,但最后,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个人生得与前世情人相似,铁了心要与她合离!“人尚未救出,我怎知你会不会信守承诺?” 刘若筠眯眼,伸手摸着贝凝嫣的脸,手指拂过,描绘着面前这人的眉眼,“我向来言出必行,否则你以为,那一心纳你为妾的武官怎么就打消了主意?” 贝凝嫣侧脸避开,起身一一穿起衣物,刘若筠也不拦她,只是看着。 贝凝嫣究衣服,便恢复了端然正色,“待到他们脱罪之日,我自然会践约。” 刘若筠将自己放松地躺平在床上,四肢舒展,“随你吧,或许改日应该让你去看看傅岩逍现在的样子。” “岩逍她怎么样了?”贝凝嫣脱口而出。话一出口觉出不对来,敛了神色,“那劳烦你安排了。” 刘若筠安排得很奇怪,让贝凝嫣假扮成她的随身丫环,打通关节悄然进去看傅岩逍。未了,先行进去,和傅岩逍说了一会话,才出来,示意让贝凝嫣进去——自然,她声称是贝家产业上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一下傅岩逍,这丫环嘛,手里提着食盒,自然是进去喂饭的,不然,难道还要让她这个当主子的亲自动手喂不成? 贝凝嫣猜不出来这一炷香功夫里,刘若筠究竟和傅岩逍说了些什么。只是,她的时间也不多,刘若筠告诉她,人家只肯通融半个时辰,让她拿捏好时间,别光顾着说话,浪费了精心准备的食物。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贝大小姐,认为傅岩逍在牢里定是吃不好住不好穿不好的,要多补补,亲自下厨,让大厨在边上指导着做了几个菜,熬了一锅粥。 刘若筠明白她们之间的情意,只是看着贝凝嫣准备这些东西时,隐现的温柔与忧心,心里不禁一抖。最近她与贝凝嫣见得多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生了些怜惜之心,看着当年在傅岩逍身边如花般灿烂的女子,渐渐地枯萎下去,她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生生拆了这一对有情人。但是,如果她不动手当那个帮凶,只不过是平白搭上了刘府满门,贝府自然也是会有人收拾的。既然贝府这场祸事势必难免,她为了保全自己家人,做了这帮凶,又有什么错? 贝凝嫣踏入牢室时,狱卒从外面将门关了。她定定看着蜷缩在角落中的人,傅岩逍更瘦了,身上的囚衣空荡荡地挂在身上,苍白着脸,一向意气飞扬的脸上,只余迷茫与消沉,再不见一丝生气。身上的囚衣沾了血迹,看来是用刑时沾染上去的,在牢里,也没有人会关注你身上的衣服是不是脏了。 手上脚上都锁了镣铐,长日里摩擦,手腕与脚踝间磨出了伤,又结了痂,是暗暗的深红色。肩背上交错了几道红痕,看起来是鞭打的痕迹。额头上带着伤,像是鞭子落下时不经意划伤的。 贝凝嫣跪在地上,哽咽着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手,将食盒打开,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地摆出来。全都是傅岩逍爱吃的,傅岩逍的眼里蒙上一层雾,静静地看着贝凝嫣,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此情此景,也实是无话可说。 贝凝嫣咬着牙,一口口小心地喂着傅岩逍。傅岩逍也很配合地一口一口地吃,间或换一下姿势,牵痛背上的伤,“嘶”地抽一口凉气。 “痛么?”贝凝嫣放下碗筷,忍不住轻抚了下傅岩逍额上的伤口。 傅岩逍勉强笑笑,“没事,很快就会好了的。” “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吧,我带了伤药进来,给你上些药好得快些。”指尖微微的颤抖,显露着面前这个含着泪的人,有多心疼。 傅岩逍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那背后的伤,估计与衣服粘在一起了,让贝凝嫣看到,又是一场心伤。 贝凝嫣也没有勉强,正准备喂她喝粥。傅岩逍却低着头,抬起手,锁链微微撞击,发出哗啦的声音,“我自己来。” 贝凝嫣端着粥避开,带着nongnong的鼻音,“别逞强,一会手上的伤又该裂开了。” 傅岩逍垂着眼,喝着粥,粥入了口,泪却滚进了碗中。 方才刘若筠进来所说的话,一字一字的,敲进了她的心里。 “有个官儿打那母女俩的主意,我已经帮着解决了。你也不用感激我,只是欠了你的情,既然应了你要护她周全,就自然会护。我只是想不到,这贝凝嫣对你情深如斯,为了救你,脱了这死罪,宁愿舍了这万贯家财,嫁霍逐阳为妾,只为了让我们驿帮助你脱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