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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原回到教室时,同学已经基本上走光了,只剩几个值日生在扫地。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聂原便拿出那本《初中奥赛必做题》继续啃。 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发暗了。 乌天揉揉眼,望向黑板上面的表,五点多了。 怎么人都没了?乌天晃了晃脑袋,想起自己是在无聊透顶的班会上睡着的,然后放假了! 乌天猛地站起来,刚想拎书包走人,忽然瞥见教室前排的桌子还上趴着个人。那瘦削的背影看着有点眼熟。乌天顿了顿,抬脚向前排走去。 走近了,果然是他。毛茸茸的脑袋下面还压着本摊开的书。 中秋节也不回家吗? 好像还欠他一顿饭。 聂原,聂原。乌天伸出手晃了晃聂原的肩。 聂原慢慢从桌子上直起身来,脑门被胳膊硌出了个淡淡的红印。 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乌天觉得自己真的是一念之差。 真的,一念之差。 怎么就脑子一热把他领回家了呢? 你作业做完了吗?乌天走过去问聂原。 聂原垂着头,手里还握着笔,看上去低眉顺目的。乌天的语气忍不住软了点,我有点饿了,咱们出去吃宵夜吧?顺便,玩会儿? 聂原扣上笔帽看着乌天,点了点头。 也许是那时刚睡醒,脑子还不灵光,乌天看到趴在桌上的聂原时,脑海里蹦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我走了,教室里就剩他一个了,谁喊他起来吃晚饭啊? 于是就拍醒了他,要不你跟我一起回家吧? 聂原当然不肯,啊?不不不,我留在学校就好,谢谢你啊!看他那样子也是够惊讶的,普通话都拐调了,带上点不知是哪里的方言的味道。 乌天摇头,跟我回去吧,我家没人,我一个人过节也挺无聊的。正好我不还欠你顿饭吗? 聂原: 乌天看着聂原又脸红又说不出话的样子,有点想笑。这家伙怎么这么容易害羞,小姑娘说话都比他利索。 最终两人并肩坐在去往乌天家的公交车上时,聂原看着还恍恍惚惚的。 其实这会儿乌天已经有点后悔了。他在想自己怎么就脑子一热把聂原拽来了,要请他吃饭,机会多的是。聂原跟他回了家,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他和聂原不熟。其实这倒没什么,乌天对于混熟这件事再熟悉不过了,男生和男生,坐在一起吹会儿牛逼,打场球,再一起打次架,就熟得称兄道弟了恨不得拜把子了。 但问题是,聂原这小子不是那种能一起吹牛逼打球打架的人啊!他喜欢干嘛?看书做作业吧。乌天想象了一下两人坐在一起讨论功课的画面......发现自己根本想象不出来。 不过话都说出来了,人家也跟他上了公交车了,他总不能再微微一笑说哥们刚刚我就是脑子一热现在我正常了你回去吧。 乌天暗暗叹气,果然在书呆子学校待久了,要傻。 后来果然不出乌天所料,聂原问,请问你家哪能写作业? 那语气小心翼翼得不行。 乌天冲聂原笑了笑,跟我来。 坐公交车坐了将近一个小时,聂原有点晕车。但等到他跟着乌天走进他家小区,他发现,自己晕得太早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小区啊。 聂原家在农村,压根谈不上小区。他对小区的认识来自读初中的县城无非是楼房一栋挨着一栋,那么一小片楼房挤在一起,外面围上一圈铁栅栏。 乌天家这个,怎么和他以往见过的不一样? 从脚下绵延到远处的绿地,还有被微风掀起涟漪的池塘,还有各种叫不出名字的树,开着香气幽幽的花。 进大门后走了半天了没见着房子。 乌天走在他身侧,轻咳了一声,我家离门口稍远点再走十来分钟就到。 聂原尽量保持表情的镇定,哦。 又走了一会儿,绕过池塘,聂原才看见房子,可也不是居民楼,是别墅。 一幢幢别墅全都掩映在高大浓密的绿树之下,走近了才看得见。 聂原跟乌天进了他家。 第一个感觉是,大。那客厅里的电视不似聂原家的小豆腐块,而是又大又薄,挂在墙面上。白色的大理石地板可以隐约倒映出聂原的影子。客厅里除了沙发和一张小桌子外再无其他家具,显得空荡荡的,估计打羽毛球都没问题。 也有点冷清,沙发上都罩着布单,不像经常有人在家的样子。 乌天好像看出了聂原的疑惑,轻声说:家里平常没人住。我爸妈,回家比较少。 聂原匆忙说:你家真大。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的答非所问,聂原头顶传来乌天的笑声,太大了也不好。 两人换了拖鞋进屋,乌天走到沙发前攥住沙发上布单的一角,轻轻掀了起来,将一整块布单拖下了沙发。饶是如此,还是有不少细微的灰尘被扬了起来。乌天走到窗边开窗通风,夏天的微风热乎乎的,吹到脸上有点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