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夫富何求在线阅读 - 第1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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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嘴唇有些发干,张了几次口,又说出话来,那无错又呆傻的样子引得初二笑出两只梨涡。

    还不进屋?

    相知相许,相爱相离,他们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

    当经历了诸多风雨,再次相见的那一刻,宁初二承认,心底那些往死了作他的心态早就没出息的卸甲归田了。

    还有什么,比两个人能重新在一起更值得珍惜的呢?还有什么,比亲爹洗的尿布更好用的呢?

    她抿唇看着自己的男人。

    再不进来,我可关门了啊。

    此时夕阳西下,沐浴在晚霞中的茅屋连同那个抬眸浅笑的女子和怀中婴孩一同被蒙上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美的那样好看。

    连十九矗立在门前,只觉心口被什么软软撞了一下。

    他今年已经二十七岁了,早已过了毛头小子的年纪,却还是在那个女子的笑颜里失了神。

    进,进去的。

    *

    月上中天的时候,小茅屋里燃起了烛火。

    连小兽却在来到嘉兴关口的十多天里,第一次被招财抱回了营帐。

    他咧着大嘴指着窗户上相拥的人影和多出来的孩子,愤愤不平的道。

    我是捡来的吗?为什么有了meimei我还是要出去,而且木兰还在里面啊。

    招财只能默默抬眼看天。

    等meimei再大一点,估计也会被抱走的。

    两年多的相隔,道不尽的相思,小两口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要倾诉的。

    只是这一说,便是整整一夜。

    及至天色霜青,守在门外等着伺候的大春依旧能听见屋内小两口的低声细语。

    孩子长得像我,将来定然是个极其漂亮的美人。

    ....女孩子还是不要长得太漂亮吧?

    那就多让她看着你一些,或许会丑一点。

    连十九!!!

    剩下的话语,都被一个温柔而绵长的亲吻吞没。唇舌纠缠之间,是逐渐加重的呼吸。

    只是碍于孩子尚在酣睡,都自持着没有更近一步。

    连大人平息了一会儿,将妻子和孩子一并搂在怀里,极认真的道。

    孩子的名字....能不能取的风雅一些。

    连木兰这个,实在是...

    宁初二炸毛。

    木兰怎么了?这是很有学问的,你没听过木兰从军的事迹吗?

    想她当了十几年大家闺秀,游走官场数载,不就是因为没有人家花木兰的胆识和气魄才总给人家装孙子的吗?

    策马扬鞭什么的,每个女子都会心生向往的吧?

    连大人看着帐顶叹息。

    想说咱们连家向来是走文艺路线的。

    只是碍于之前刚惹了媳妇生气,生生咽了回去。

    宁初二以为他是默许了,还沾沾自喜了许久。

    却不知,宁初一建国以后,连十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户部统筹户籍的时候,闷声不响的将自己的闺女更名为连轻尘。

    古有诗曰: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

    这才是有学问的人家该起的名字。

    虽然自那之后,连大人很是睡了好些天的柴房。

    这自然是后话了。

    ☆、第八十六章 万一连十九死的早

    小两口一夜没睡,是感慨于相见之后的不易,不忍睡去。

    而在他们不知道的另一边,山涧之中也有两人没有合眼。

    秦欢看着自将他拉走之后便默不作声的靠在树下远眺的封涔,张了张口。

    你....没事吧?

    他承认他是有些不喜欢封涔的,主要是因着这位爷性子太过古怪,其次是讨厌他的眉毛。

    只是此时的这个人,眉头依旧粗壮,总是张牙舞爪精气十足的脸上,却多出几分往日没有的落寞。

    秦欢却是没有眼色,但也不是纯傻,能够看出来封涔是心仪他家大人的。

    话本子中所诉男二,多数或死缠烂打,或暗地挑拨他还是有些见识的。

    封涔前者干的不少,暗地里挑拨的勾当却并不曾做过。最常做的事,也无非是气一气连十九罢了。

    晚来的风吹走白日的燥热,倒是显得这地界多了几分难得的静怡。

    封涔斜睨了冬官一眼,百无聊赖的说。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封涔说要给冬官将个故事,但是他显然并不是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段子说的零零碎碎,回忆断断续续,更像是在闲话家常。

    他告诉冬官,从前有一个特别狠心的女子,尚在智龄之时就有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果决。偶尔有些神经兮兮,偶尔满嘴跑马,看见有人落难也能眉头不眨的让他爬远些。

    男子初时很讨厌她,真的很讨厌啊。讨厌到经常偷偷在她吃的饭菜里面埋虫子。

    在男子的观念里,看见虫子的女子必然是要大呼小叫哭天抢地一番的。她却能淡然的从碗里夹出来,面不改色的扔到他的脖颈里。

    男子其实也很怕虫子的,便是碗里那几个也是吩咐谷中丫鬟抓来的。他抖着衣领吓得脸色惨白,她也只是默默吃着饭,不咸不淡的道一句。

    下次能不能换点新鲜的。

    她真的是我见过的女子里,最不像女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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