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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嫣回头看了一眼屋外的蓝天白云,默了默,转身重新去烧热水了。 *** 谢蕴从宫里出来之后便坐着马车去了望江楼。 一进门,仍是照旧的习惯,照旧的厢房,只是今天多加了道叫做苦荞饼的点心。小二的手脚很利,不多会儿就把茶水点心都张罗齐了。 云流走过去闩上了门,然后静等了片刻。 忽然,那面倚墙摆放的书架随着骤然响起的机关启动的声音,立刻转了方向,露出了墙后的暗道。 谢蕴举步走了进去。 转下两层暗梯后,他来到了一间密室。这里没有日光,幽暗的环境里只有火把照出了方寸之地的明亮。 谢蕴站在火光无法笼罩的地方,淡漠地看着被那光亮映出的一张男人脸,浑浑噩噩,狼狈又憔悴。 “施明伦回来了,”他对身旁的暗卫说,“放他走。” *** 宋月临到底是没能在床上躺得住,虽然依然懒得梳妆,但最后还是换了衣服又跑到窗边小榻上欣赏窗景去了。 因此当谢蕴刚刚一脚跨进月门,她立刻就看见了。 “流芳!”她冲着他挥手。 谢蕴一怔,脚下步伐微微一滞,然后笑了。 宋月临第一次晓得什么叫做春风十里不及某人一笑。 “你买了天香楼的珍珠排骨?”她看见他在门外就把手里的东西给了侍女。 谢蕴眉梢微挑,说道:“猜得倒是挺准。” “可不光是猜的,”宋月临颇为嘚瑟地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眼神也很不错。” 他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帮她掖了掖被角。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在他的脸上,好看地让她心动不已。 谢蕴抬眸时正好撞上她正盯着自己的目光,那双秋水般的瞳眸里闪闪发亮。 “怎么?”他温然笑问。 “在想为什么今天只有你这么神清气爽的。”她似乎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谢蕴的耳根倏地犯了红,清了清嗓子,有些不自在地把视线撇开了些,果断转移话题说道:“要喝水么?” 宋月临抿唇笑着,从他手里接过了杯子。 谢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道:“疼么?” 宋月临猝不及防地一扭头就把茶水喷出了窗外,呛到咳了几声,脸唰地就红了,无语地蹙眉笑瞪着他:“你动的手还不知道么?” 谢蕴愣了愣,旋即恍然,然后转开脸,沉默了。 “我是说……”他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耳根却几乎红透了,开口时声音有些低,“蛊毒。” 宋月临一怔,这才想起昨晚她指责他不关心自己疼痛的话。于是摸了摸脸,不由失笑。 她顺手把茶杯放下,向他张开了双手:“你抱抱我。” 谢蕴唇边泛过一抹浅笑,伸手将她搂入了怀中。 宋月临靠在他身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被他抱着,然后低声含笑道:“其实不疼,这眠蛊即便要我的命,也不过是睡过去罢了。所以说,我觉得下毒的这人对我还算厚道了。” “你知道这人是谁么?”他想,解铃还须系铃人。 宋月临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 两人便如此又再沉默了半晌。 “对了,”她笑着转移话题,“你今天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也不隐瞒,嗯了一声:“施明伦回来了。” 宋月临忽地坐正了身子,想说什么,又皱了皱眉:“但这回君上用了怀柔政策,曾经依附长公主府的好些官员都免了处罚,更别说施明伦在这次事件里并没有什么明面上的过错。” “所以要用别的办法。”他说着,微微一笑,“这还要谢谢你当时把暗卫留在了我身边。” 宋月临眯起眼睛瞧着他,半笑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天御司出了事,很多官员都遭到了攻击。照理他们的目标这么明显,这种事我应该是最无法幸免的。”他笑了笑,“但我一次也没遇到过。”甚至有一次,他走在路上还听见了不远处小巷里传来的一声哀嚎,随即就被他看见了一个被粪水淋了一身的男人。 “我们家流芳就是聪明。”她懒懒地笑着又环了上来,“你毕竟是个文官,动起手来是要吃亏的,那些明面上的护卫很容易就被人给算计了。”不等他说话,又道,“那你说说,这回你打算怎么做?” “放了那个小偷,”他说,“然后让人堵住他出逃的路,每天吓他一次。” 宋月临了然:“让他以为是施明伦要杀他灭口,接着你再让施明伦知道他打算反水,于是坐不住自动现形?” 谢蕴笑了笑。 “不对,”宋月临望着他的侧脸,忖道,“这么太便宜他了,你应该还要让他身败名裂才对?不过要不引起人怀疑,日后也好抽身事外对君上交代,你是不是还要找个人引他中招啊?” 她有些好奇:“我能不能知道是谁?” “段明扬。”谢蕴说。 段明扬?杨丞相的女婿?宋月临有点儿懵。“他会答应你蹚这个浑水?”她觉得有点难以置信,“我没看出来他这么乐于助人啊。” 谢蕴摸了摸她被蹭乱的头发,笑道:“他自然不会这么乐于助人。” 段明扬没有道理来义务蹚这个浑水,谢蕴也不可能以站队为筹码来请对方帮忙。他不过是在半个时辰前出现在了都城西郊的一座宅子面前,然后,等到了从里面出来的这位段侍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