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都市小说 - cao戈在线阅读 - 第14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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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怀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小院的正后方,辟出了一池深潭,潭水正中,泉眼汩汩,四周种有八瓣红莲,莲叶如举,莲花过头,不少奇珍鱼兽穿梭其间,从殷怀的角度看去,只见五光十色浮浮沉沉。沈碧趴在潭边,正好奇地朝里打量。

    侍者呈上酒与盏,宵烬为殷怀斟了一杯,又自斟了一杯,朝殷怀抬手道:“殿下,请——”

    殷怀举杯抿了口,赞道:“好酒!”说完,便放下杯盏,正色道:“怀此次前来,是为请教宵烬君凌霄峰一事。”

    宵烬道:“殿下应知我自上任以来,便每日里摆弄些琴棋书画,花鸟虫鱼,若殿下问我这些,我自能对答如流;可若问正经事,就是在为难我了。”

    殷怀道:“宵烬君可必如此自谦?怀素知地府对鬼魂的去向有极为严苛的规定,若有鬼魂未入幽冥必会入簿登记,宵烬君可否帮怀查阅,黄河流域一带凌霄使的得道之山可上了名册?”

    宵烬笑笑,遣人拿来名薄供殷怀翻看,殷怀查阅良久,才皱眉掩卷。

    宵烬自饮了杯酒,对殷怀道:“殿下,可有了头绪?”

    殷怀摇头,道:“名簿上确实未录此山,故而我也无从得知更多消息。看来,这次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宵烬遗憾道:“这千百年来地府权力频繁更迭,想是混乱之际未来得及调查、录入,殿下现在要查几百年前的旧事,更是难上加难了。”

    殷怀拱手道:“既如此,那殷怀便不多叨扰了,多谢宵烬君款待。”说完,便带沈碧告辞离去。

    待两人走远,宵烬才慢悠悠起身,步至石桌前。

    桌上摊着幅未作完的画,画中叶盖出水、红莲狼藉,有一美人正垂首采莲、置莲怀袖。

    宵烬看过这画,脚步不由一转,踱向那方潭池。池心,红莲半残,正如画中景象,而莲叶之下,渐渐凝聚出画中那女子的魂影,极为薄弱,隐隐绰绰。

    女子朝着宵烬行礼。

    宵烬颔首,兀地开口道:“生杀予夺的父亲,悲天悯人的儿子,这可真是太有趣了。”

    他说着,自顾自低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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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霄峰位于七星罡斗阵天权位,当初凌霄为帮助郎夋造阵,主动献祭了此山,而宵烬由郎夋扶持上位,被他手握把柄,成为受他cao纵的“傀儡”,也参与了制造和遮掩七星罡斗阵,所以殷怀找他去问,只能看到他做的假账。而冯夷因为活得久,黄河流域又属于他的辖地,所以对这些事都略知一二,不过他是个人精,所以只管装聋作哑。

    第63章 贺新郎

    殷怀与沈碧出了地府。

    天马候在百来步外,见到主人,欢腾奔驰而来,羽翅抖动,带起疾风。

    沈碧被扫得连退几步,畏怯地看向殷怀。

    殷怀道:“别怕,马其实极有灵性,能感知到人的情绪。”

    他示意对方靠近几步,引导道:“你把手掌贴在它身上试试。”

    沈碧依言,小心翼翼地上前。左侧的天马见他动作,立时呦鸣一声。

    沈碧一时又不敢妄动,犹豫着瞟向殷怀。

    殷怀轻轻捋弄着马鬃,柔声鼓励道:“来试试。”

    沈碧应了声,试探着靠近,模仿着殷怀的动作,在马鬃上轻轻蹭了蹭。

    见那马似乎不以为意,无视了自己的动作,沈碧才将整个手掌贴上了马头。

    肌肤相抵,他清晰地感受到了掌下的温度和起伏,不禁有片刻的失神。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天马眸子蓦然一动,马头一歪,马舌舔舐上沈碧的手背。

    沈碧回过神来,慌忙缩手,羞赧道:“干嘛舔我。”

    殷怀见状,轻拍马首,叱道:“别闹。”

    又对沈碧道:“不用怕,它是想同你亲近。”

    沈碧怯怯点头。

    殷怀又拍了拍马背,那六匹天马立刻乖顺地低俯下身。

    殷怀踏上光车,又回身拽起沈碧,待对方坐稳,才一催车辔,驾天马高飞。

    日驾转瞬便驱至三界之交——

    幽冥暗涌的下泉与九天坠落的银河俯仰相入、暗明各别,交汇在一线浪间。

    天马踏蹄振翅,仰冲进那线白浪中。

    沈碧只觉全身一湿,紧接着,马车便已跨过交界,重返人间。

    月之精生水,月盛而潮大。

    十七的月亮尚还圆融,挂在寂寂天际,俯瞰着东海跌宕的海潮。

    漱漱的海浪声里,殷怀回忆着这些天来的遭遇,不觉放慢了速度。海风扬起他的发丝和衣带,长短交错,一如他此刻的无绪。

    等他终于回过神,想要催马离去时,耳畔忽传来声嘤咛。

    殷怀侧目,只见沈碧两颊酡红,歪倒座上。

    殷怀愣了愣,才难以置信地摸向他的脸,触手一刻,不由脱口:“怎么会……这么娇弱啊?”

    夜半叩响人家柴扉,总是失礼的。

    从门缝间外觑的男主人家唬着脸,语气不善道:“做啥的?”

    殷怀客气道:“大哥,我们是过路的旅人。同行小童今日落了水,又吹着风,半夜高热不褪,我没办法,只能就近借宿到村里来。”

    男人仔细打量他半晌,又瞅了瞅他怀里昏迷的沈碧,终于缓下脸色,张开大门,只是嘴里却还含糊埋怨着:“这大半夜的……”

    殷怀歉然道:“实在叨扰。”又朝从里屋探头出来的妇人道:“大姐,家中可有治风寒的汤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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