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秦家夫人流產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商业界，虽说没有直接损害公司的利益，但为了终止谣言继续流窜，秦山决定开一场公益拍卖会，藉此盖过唐锡兰流產的消息。

    秦山邀请了所有业界的龙头，涵括了医、法、商甚至音乐、美术界等，场面壮观，每一个被邀请到的贵宾都盛装打扮。

    这么重要的场合，即便秦空也不好意思闹脾气说不去，所以她也换了正装出席。

    她百般无聊的到处走动，碰见被几个女人缠住了万理，他穿着西装，高挺的身材出现在视野，难怪那些女人会缠着他。

    秦空走了过去朝那些女人点头示意，「万理我们走吧。」

    万理点头跟上她，女人们只好扫兴的离开。

    「真是的，如果不是我，你可能会被当成今晚的拍卖品卖掉。」

    万理没有说话发着呆，刚刚被被缠住的时候，他馀光看见秦空走向她。

    她穿着水蓝色雪纺长裙，明明是这么活泼的一个女孩子，却凸显出了一种恬静美好的样子。

    顿时他脑海中又涌进了新的记忆碎片。

    小小的秦空穿着蓝色的蓬蓬裙，一蹦一跳的到小小的万理面前。

    用甜甜的嗓音问：「万理哥哥我漂亮吗？」

    「超级超级漂亮。」小小万理讚不绝口。

    「那万理哥哥也超级超级帅！」她比出一个讚，「你跟人家来，人家还会更厉害的！」小小秦空拉着小小万理的手走。

    画面到这边断断续续的结束了，没有了后半段，万理不解。

    秦空的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又在发呆？」

    「有点走神了，我们到那边坐一下吧？」

    两人边吃着小点心，边等待活动开始，忽然会场一片寂静，顺着贵宾的眼神，秦空看到唐葳穿着黑色镶鑽的礼服站在台上，并走到一架钢琴前坐下。

    离她不远处，有个戴鑽戒的女人跟旁边的男人说：「好像一隻高傲的黑天鹅，自信满满的样子。」

    男人也认同，「不知道她会带来什么样的曲子。」

    秦空哼笑，「什么高傲的黑天鹅，分明是断脖的丑小鸭，看那下巴都快抬到天上了。」她小声的嘀咕。

    不料却被刚刚那两人听到了，女人稍微加大了音量，用藐视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秦空，「也不知道是哪来的野小孩，怕是连钢琴都不知道是什么吧？」

    秦空正想反驳，就被万理制止，「别理她。」

    女人旁边的男人也出声，「好了好了，演奏要开始了。」

    唐葳弹了一首难度偏高的曲子，马克西姆的《克罗地亚狂想曲》，只不过速度没有原版快，但还是听得出来有下工夫练习。

    一曲结束，她站起身微微鞠躬，眾人一片掌声，她得意的享受着这种被瞩目的感觉。

    秦空毫不掩饰的说：「弹得真烂。」

    刚刚的女人还在气头上，「这位小姐也想上去弹一曲。」

    主持人点头答应，「快上来吧，等等活动就开始了。」

    秦空向女人挑眉，「欧巴桑，我姓秦名空，记着点。」

    女人的脸瞬间苍白，姓秦的话，那就是秦家的人了，原来她刚刚得罪的是她惹不起的人，正思索着该怎么办，秦空就走上台了。

    秦空不屑的将眼神瞟向唐葳，后者死死抓着裙摆。

    对于曲、谱、旋律或者音符，她仍然是一点记忆都没有，但还是坐上秦椅，便开始她的表演。

    随着手指的舞动，轻快的节奏和悦耳的声音，配上秦空那张乾净且俏丽的脸，重重的压了唐葳一头。

    万理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着台上的女孩，终于在这一刻，眼前的画面与刚刚的小小秦空重叠了。

    她说：「万理哥哥，人家弹琴给你听好不好？mama教我好多好听的曲。」

    秦空弹奏的是李斯特的《唐璜的回忆》，这首歌是他改编莫札特的歌剧《唐?乔凡尼》，改编后的曲子，可以说是世界有名的困难。

    而歌剧最后唱了一句：「恶人必有恶报。」

    无意间，她狠狠地打了那对母女一个耳光。

    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没有掌声，也没有欢呼声，台下的贵宾每个都被秦空的琴技震慑住，绚丽的技巧厉害的没话说，就连唐葳也承认，秦空弹的非常好，刚刚还瞧不起她的女人也已经默默离开了。

    秦空下台后，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压住胸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

    万理见状急忙上前扶她，「怎么了又不舒服吗？」

    秦空点头没有说话，刚刚弹完琴，她没有什么情绪，即使是面对超高难度的曲子，她弹完也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秦山将来宾都引导完，就从外头走进来，正好看到秦空表演到中段，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在台上颯爽的琴技，他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见到秦空弹琴。

    但当他看到秦空被万理搀扶着，马上就明白了，过去的记忆在追着秦空，而她却不自知的拼命逃走。

    他恢復了往常的表情，「小空怎么了？」

    「好像有点喘不过气。」秦空没有力气说话，万理代答。

    「先出去喘口气吧，晚点进场没关係。」

    秦空点点头跟着万理走出会场，秦山看着秦空的背影摇头，原来她mama的死，才是她一直过不去的坎。

    「感觉好一点了吗？」

    「嗯嗯，可能刚刚里面的人太多了。」

    「等等如果还不舒服就提前离开。」

    「没事啦，我得给我老爸赚足面子！」

    「别逞强，如果以后弹琴还难受，那就不弹了。」

    秦空听着这些话有些动摇，弹琴的时候她总能感觉到一丝温暖，但更多的是在那道暖阳背后的深渊，黑暗又寒冷。

    「对了。」她转开话题，「叔叔、阿姨呢？怎么还没看到他们？」

    「他们跟国外的公司开会，晚点就过来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进去吧。」

    从刚刚秦空下台开始，唐葳狼狈似的跑到厕所，往脸上泼了把冷水，试图让自己冷静，秦空抢了她的风头、让她难堪，明明自己才应该是人群中最备受追捧的人，为什么每次秦空出现，总能取代她得到关注？

    冷静过后她回到会场，不料的是她的那个粗眉小姐妹也在现场，上次害她回家被训斥，现在还有点不爽的。

    粗眉小姐妹也注意到了唐葳，「葳葳你也在这呀？那个??上次的事不好意思呀。」

    唐葳摆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没关係啦，都是朋友嘛。」

    粗眉姐妹松了口气，「不过你怎么来了？」

    「我mama是秦山的太太啊。」这句话说的很有底气，毕竟这是实话。

    「天啊??原来你是秦家大小姐？」

    唐葳笑笑没有说话，粗眉女又继续諂媚，「你真是藏的太深了，学校里那些说你坏话的人，知道这些肯定会后悔的。」她亲暱的搂着唐葳的手。

    唐葳窃喜，她刚刚可什么都没说，都是粗眉女自己脑补，但她眼底又闪过一丝阴影，如果她真的是秦家大小姐就好了，如果没有秦空就好了。

    活动开始，一件件的拍卖品被摆到台上，时而价钱被喊高能活跃气氛，时而没人喊价陷入尷尬。

    接近尾声时，两个半掌大的猫咪吊饰出现在眾人的视野中，猫咪的表情很诡异，小小的眼睛配上浮夸的露齿笑。

    主持人说：「这两个吊饰，是国外知名艺术家设计的，两隻柴郡猫有没有人想喊价？」

    这种没办法保值，带出门又上不了檯面的东西，自然没什么人愿意花钱买。

    而秦空却一眼看上这对猫咪，她戳了戳万理，「万理万理！我们一人一隻吧～」

    万理闻声举起手，「三百万。」

    话语一落，全场有陷入了静默，谁都不能想到，会要这对吊饰的，竟然是万家的少爷。

    万玉承和江里妍也很惊讶，他们没有给万理限额度，还以为他会跟之前一样，看到签名篮球或者球鞋就一个劲的喊，结果都不为所动，反而是看到这个小小的吊饰有了反应。

    活动结束后问万理：「你怎么会想竞标那两隻猫咪吊饰？」

    「因为她想要。」

    万玉承和江里妍知道，那个她就是秦空，于是点点头不再多问。

    当时的万理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觉得，既然秦空想要，那他就给她。

    整个活动办得很成功，总共捐了一亿五千万给各个慈善团体，贵宾们也得到了心仪的东西。

    唐锡兰流產的消息，也不再是贵妇们茶馀饭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