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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公开说过自己是哪天的生日,这次说了,有些混到后台的女生故意往邱声面前凑,用动听的娇媚的声音祝他:生日快乐! 邱声礼貌地挨个回了,却没有要和任何一个人多聊的意思,自己收着东西。 顾杞也走过来:等下要不要喝点酒?21了,在哪个国家都算成年人,庆祝一下? 邱声摆摆手打了个哈欠:现在太晚,反正都要吃的睡醒了再说,我和闻夏先回去了啊。 卢一宁:每次都把闻夏拐走,你好烦。 邱声提到这个就得意:服不服?我还要去睡他的床呢。 嘁,谁稀罕啊闻夏的床。卢一宁朝他竖了个中指,我有猫! 四个人分了三个方向离开蓝花巷。 天空阴沉,灯火通明之上膨胀着黑灰的乌云。蓝花楹不堪难得的严寒,树枝脆弱得要折断似的,香樟的叶子倒是没有落得太多,但夜里结霜,蒙着一层看不清的雾。 邱声戴手套,围巾把下半张脸遮得严实。 入夜后温度几乎都在零下,风从陆地吹向海洋,毫不留情地刮开温暖缝隙。总有对闻又夏说不完的话这时也嫌冻嘴,邱声安静了,但他紧紧地贴闻又夏,过马路时伸出手抓住对方的衣袖,任由指节被冻得通红的。 装着两瓶酒的塑料袋被闻又夏挂在手腕上,走路时互相碰撞,叮当作响。 这在午夜是难得的旋律,邱声拉了拉围巾,没忍住说:下次采样进歌里吧,碰杯声。 可以啊。 我有个特别老套但是特别喜欢的想法,邱声想着想着就开始说大话,我们做一首歌,然后再做一个remix版本,就伴随着这首歌把生活中有的没的声音都加进去,会很有烟火气息吧。 闻又夏思索着可行性:很好啊。 我都想好了,公交到站声是一定要录的以后买设备,哪天就和你一起慢慢地走,去到处收集这些。 和我? 邱声偏过头:那两个也没耐心陪我干这个。 闻又夏好似要问怎么你笃定我就有耐心,那一瞬间,他仿佛被邱声看穿了某种未曾宣之于口的情感,不由得避开了那双黑夜里过分明亮的眼睛,点了点头:好。 气温太低,邱声说了会儿话就嫌冻嘴,又把下巴埋进了柔软围巾里。 他瓮声瓮气地:闻夏。 嗯? 今年顾杞和他初恋分手了。邱声莫名其妙地说,因为对方嫌他穷。 闻又夏沉默片刻:以后会好的。 你有女朋友吗?邱声最终还是保险地问。 身侧的人脚步放慢了些,夜风为他镶上一圈深蓝的柔光。 我应该,闻又夏想了想,不会交女朋友。 住的地方要穿过好几条街,他们慢腾腾地走,不慌不忙,和路灯作伴。邱声搓着手抱怨有点饿,闻又夏说回家给你煮个长寿面吧,生日要吃面。 房间的空调要开一会儿才能暖和,邱声还戴着帽子围巾,看闻又夏烧水、切葱、煮面,黑色外套下是劲瘦的一把腰。开水烧起了白色蒸汽,闻又夏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朦胧,邱声突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像被另一个不存在的人推着,张开手臂,抱住了闻又夏,好像要把闻又夏和他一样塞进圆滚滚的衣服。 不交女朋友,那男朋友呢? 要么还是交一个吧,你看冬天那么冷,有我陪你取暖是不是好一些? 他克制不住翻涌的热烈的爱意,偏着头,冰凉的脸贴向闻又夏的后颈,那股熟悉的和他一样的洗发水味道让邱声心跳加快,而闻又夏说话时,他感觉两个人都在颤抖。 怎么了? 厨房小小的通风窗外正对一盏路灯,灯光昏黄得有点脏了,扑簌簌地往下落灰。 好像不是灰,在家乡见过的。 外面在下雪。邱声抱他更紧了,我有点冷。 嗯。他纵容邱声的亲密。 冷的时候就很想谈恋爱。说得很小声,邱声唯恐被闻又夏看透,很多字句都意味深长,但我从来没谈过。 手被轻轻握了一下。 邱声欲言又止,他想借生日的任性索要闻又夏的礼物,可这太不酷了,像耍花招的小孩子。 于是关于恋爱的话题戛然而止。 邱声换了个问题,仍被闻又夏握着手:一会儿要不要出去看雪?但是好冷。 可以。闻又夏放开他去挑煮好的面条。 你今天想做什么都可以。 面条吃完后雪下得更大了,邱声迫不及待地重新把围巾戴好走到玄关等闻又夏。雨或者雪都像闻又夏,潮湿凛冽令人向往,对他有无比强烈的吸引力。 他脑海中那个旋律逐渐成型,邱声站在巷子口,他伸手接住一片雪花。 可能他的手太冷,雪花过了一会儿才融化。闻又夏走到他身边,拽起他外套的帽子扣在邱声头顶,然后拿走了另一瓶酒。 没有谁先提议,他们往巷子口的路灯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