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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闻又夏蹲旁边玩猫,邱声把他拎起来时,怀里还抱着那只叫嗵嗵的三花猫恋恋不舍地揉了两下,温声说下次见。 邱声眉头一皱,心里直犯嘀咕:有这么喜欢猫吗? 你们要不我还是自己送阿连吧,阿连,你等我换个嗝!衣服卢一宁扶着墙,几乎站不稳了还撑起来。 我替你送了。邱声说,不耐烦地关上了门。 下一秒防盗门不屈不挠地打开,卢一宁顶着醉得通红的脸:那你们送到了给我打个电话,闻哥,你记得 闻又夏应了一声,把他的头按回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下电梯时三人尴尬地安静着,邱声从金属镜面的倒影里见一晚上千杯不倒的阿连脸颊开始微微泛红,在心里骂了句:卢一宁傻逼。 阿连的家离卢一宁住处不算太远,开车大约需要15分钟。四条街,他们站在小区大门外等了会儿没看见空车,夜深人静,温度低,最后是陪着阿连走回家的。 送她上楼后邱声打电话给卢一宁,对方没接,改成发微信说:阿连送到了,你有戏。 闻又夏问:他醉了,能回你吗? 今天晚上数卢一宁喝得多,这会儿蹲在家里估计正抱着马桶吐,清醒不清醒的说不上,但想必不会太好受。两人想象那个画面,邱声绷着的脸一下子笑出来,摇摇头:算了,只能帮他到这儿,剩下的看造化吧。 正说着,手机振动,邱声以为卢一宁真这么有出息,低头一看,是阿连。 我到家了邱邱,谢谢你和闻哥啦[玫瑰] 望姐建议你等新专辑再发歌,她想搞个数字版本线上卖。 后面一条消息令邱声略恼火,这意味着他们不能立刻把混缩好的《》发布。他拿给闻又夏,不屑地评价:商人。 可以先发Remix。闻又夏说,而且原来demo的贝斯线我想重新录,这段时间录完《舞》,再抽个空录,修音。 你的贝斯不需要修音。邱声说得无比顺嘴。 身边人因为这句脚步迟疑一拍,他听见闻又夏笑了声,后知后觉地说:哦,谢谢。 回去吗?邱声问,自然地把一半重量交过去。 这边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想去拿个东西。闻又夏说,指了指另一边的红绿灯,邱声抬起眼望过去时,发现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曾路过无数次的街口。 夜色渐深,暖黄街灯将柏油马路镀上一层伪装的阳光。车很少,偶尔一辆经过斑马线时也不减速了,红灯闪过最后几秒,紧接着照亮了街口伫立的指路牌,蓝底白字,标出东西走向,写着:光明路林荫大道。 他们竟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儿吗? 邱声扭过头,来的方向,他第一次发现阿连的住处离林荫大道这么近。 可是闻又夏的家在这儿吗? 心口有个几乎可以笃定的猜想酸胀得要命,邱声舔了舔干燥嘴唇,记忆全部复苏。他不声不响地走在前面,过马路,左拐,第二个路口时进入巷子。 身后,闻又夏的脚步又轻又坚决地跟着。 穿过小巷拐进大铁门,别有洞天,两边的灰色单元楼经过几年时光并没有太多变化。水泥地多了几个坑,裂缝宽了些,香樟树长得更高,盛夏能遮天蔽日。老小区住的年轻人少,十一二点钟,连灯都没几盏还亮着。 越是安静,越能听见心跳如擂。 邱声脚下仿佛铺开一条时间凝固的河流,他往前走,每一步都像跨过一片回忆的浪花。海风吹不到底蕴深厚的西城区,夜复一夜,他记得这里下过雪,四年后气候湿润,但始终少了点什么。 路过一盏街灯时邱声感觉闻又夏拉了他一把,他的目光落在前面的单元楼入口,突然被这一下拉回了现实。他喘了两口气,眼睛有点湿润。 其实我想过你会不会住这儿。邱声说着,笑意带几分苦味,但不敢确认。 需要很大的决心。闻又夏说,指了指离他们最近的那栋灰色小楼,以前那套房子租给别人了,我就租了旁边这套,要上去看看吗? 邱声下意识地点点头,他一跺脚,最外面的照明灯应声而亮。 楼道破旧,灯一会儿闪一下,墙壁一碰就是簌簌地落白灰。这里的一切被邱声封存在一个盒子里,可他故地重游,竟没有觉得焦躁不安。 闻又夏一直握着他的手,干燥温暖的触感抚慰他过快的心跳。 钥匙拧动时,邱声往后躲了躲。 这套房子比他们住一起的那套还要小点儿,更简陋。闻又夏半个月没回来了,但门窗密闭,还有防尘布盖了一圈,拿掉后并没有觉得难以落脚。东西很少,床上摆了两个枕头,窗边针对一棵香樟树。 但相似的环境总让邱声想到独自去收拾房间的那个黎明,顾杞要帮忙,他不让。先开始什么都想留着,一边看一边哭,嗓子哑,鼻子和喉咙痛得要命,他抱着一箱子想带走的相片路过垃圾桶,突然浑身发热。 现在,他坐在闻又夏的新的落脚点,没来由地说:你当时走了之后,我把我俩一起买的东西全都扔了。看见我就心烦得很,你还专门回这个地方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