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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宵垂了垂眼:好朋友。 前辈见他不耿直,只好笑嘻嘻地把杯子递到他手中:好朋友能每天定时定点地来看你?看书怎么不去图书馆?你就说实话吧,阿宵,那是你对象呢? 纪宵活泛的心思因为这句话雀跃到一个顶点,他摇头,嘴角的笑却憋不住。 你继续装!前辈瞪他一眼,把这个送到后面去。 以往楚澜的作息一般到四点多就会走,安静的美少年临窗而坐,画面不得不说赏心悦目。他来得规律,甚至吸引了好几个看热闹的小姑娘,每天大言不惭地往甜品店凑,正大光明地坐在楚澜邻桌,一边玩手机一边看他。 这天也不例外,那两个小姑娘踩着点来,没进店门前看见他在才放心地光顾。 纪宵的雷达嘀嘀作响,无时无刻不在关注。小姑娘之一凑向楚澜说话时,他的警报尖锐鸣叫,纪宵险些就没法再装作不在意了。 楚澜对外人很有礼貌,客气中透出一点疏离,但鉴于此人皮相太好,总让人原谅他的爱答不理。他和那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对方满脸沮丧地坐回原位,同伴激动地上前询问,却只得到无比郁闷的回应。 纪宵再也按捺不住,按了一张纸币给收银台:我请我朋友一份布丁。 然后他轻车熟路地端出布丁,淋上焦糖,快步走到楚澜跟前,堂而皇之地问:魅力不减当年,到处都是狂蜂浪蝶来扑请你吃。 楚澜拿勺子把布丁挖下一块,点头:她找我要电话,我没给又不认识。 纪宵的小心思暴露无遗,可楚澜偏偏等他先溃不成军。两个人心怀鬼胎地对视片刻,纪宵破罐破摔地往楚澜对面一坐,压低了声音他仗着樊繁给开的后门有恃无恐,不怕楚澜再戳他痛处:商量一下。 楚澜咬着铁质小勺,表示洗耳恭听。 之前是我胆小纪宵不自禁地开始快速眨眼,坦诚他的紧张,能不能看在我好歹暗恋你这么久的份上这段时间,先不给别人机会? 楚澜奇怪地挑起一边眉毛:不给别人,给你吗? 纪宵没料到他这么直接,准备好的腹稿立时成了废话,他抠着桌布边缘,小心翼翼地、讨好地笑,跟楚澜一样直接:行吗? 楚澜打量他的目光和表情都颇为嫌弃,纪宵的自信心顿时碎成渣,只想把时间往回拨一分钟,然后再不去自讨没趣。他在心里飞快地思考怎么结束才不尴尬,下意识地抿了抿唇,感觉自己像个不会说话的智障。 大约有千万年那么长,楚澜叹了口气:我过两天就要去学校报道了。 纪宵:啊啊? 楚澜:不是很会做饭吗?晚上我家没人,正愁找不到饭吃,赏脸下厨? 后半程的工作都轻松愉快起来,调咖啡的jiejie不再多问,眼里看得一片笑意,破例早放了纪宵的假,让他赶紧滚。纪宵换下围裙,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阳光模样。 等着他的楚澜意犹未尽地感叹:围裙多好看啊。 纪宵瞪他,楚澜不为所动。 两个人并肩沿着街道慢慢地走,不说话时总嫌弃时间无限拉长,但又怕一瞬间就结束两人独处的机会。他在街边买了两个冰淇淋,递给楚澜,吃东西就能弥补沉默,纪宵揽过楚澜的肩膀,把他往里推。 这种类似保护的动作他做得顺手无比,楚澜却接受得一身鸡皮疙瘩。 他是谈过恋爱的人,从小受到的教育让他多照顾女生,于是此前对宋诗咏很是绅士,现在角色调换,自己成了被照顾那一方,楚澜一边迅速地全身发麻,一边又难能可贵地原谅了纪宵。我脾气是越来越好了。楚澜想。 他觉得自己彻底被纪宵温水煮青蛙了,从金光灿烂的洗手间的告白、从校道夜色中的坦诚、甚至更早,在他日复一日地叫早和等待中,楚澜便将他的好当成了习惯。 养成一个习惯很容易,戒掉却是难上加难。 楚澜咬着冰淇淋的蛋卷,沾上唇角的部分他条件反射地去舔,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纪宵轻轻地一拉他的手:诶你看,姜星河。 对这个名字楚澜颇为鄙夷,但他满怀好奇,果然在街对面,姜星河双手抄在裤兜里,顺着街沿坎一路往巷子里钻。他走得心无旁骛,比平时似乎多了点不一样的气场 他走到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身边,登时笑开了。姜星河挂在那人身上,那无法无天的气焰顿时消失了一大半。两人黏黏糊糊地走远,头都没回。 楚澜:那是谁? 纪宵拿纸巾给楚澜擦手:他传说中的男朋友吧。 楚澜不置可否,直到他们坐上地铁,才慢半拍地说:我觉得那个男的配不上姜星河,姜星河看到他那么高兴,他却无动于衷。 那时纪宵还以为楚澜只是随口说说,于是含糊地应了一声,提醒他抓好扶手。后来过了一年半载,姜星河来找他诉苦,纪宵想起楚澜这话,惊讶于楚澜看人的目光比他认识的任何一个都要精准。 两个人一点不在乎浪费时间,去超市买了新鲜rou菜,慢慢走到楚澜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