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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赵荼黎嗯了一句,条件反射地要把自己的用品都搬回去。岂知刚要伸手去拆床,沈谣在旁边又开口:你要干嘛呢? 去我房间,你不是都回了么。 我没嫌弃你!沈谣拦下他拿枕头的手,理所当然地说,空调坏了这几天晚上都快三十度,睡得着吗,过来一起睡。 赵荼黎:这么好说话,不会是对我图谋不轨吧? 沈谣:你想多了,呵呵。 同房不是头一次,但同床共枕对于两个人还都是初体验。沈谣说他睡觉很老实的,赵荼黎没观察过,只好先听信片面之词。他和沈谣的生物钟一直不对盘,对方到点就困,自发地蜷缩到床的一边,把薄被一卷就睡了。 赵荼黎在隔壁房间把作业磨蹭地收拾了,纠结地盯了自己的床板好一会儿,在要不将就一下算了和还是过去和沈谣睡中面容扭曲片刻,屈服于秋老虎的高温。他感觉自己背后已经被汗湿透,光是坐都受不了。 南方的城市,在全国都欢欣鼓舞地庆祝入秋时残存在盛夏的余荫里,把所有人折磨得苦不堪言。江久开了大空调,在楼下的房间门口坐着赶稿子。 冲完凉刷完牙,墙上的挂钟已经尽职尽责地走向了凌晨一点,赵荼黎揉了揉眼睛,这些日子他一直找不到真实的生活感,半只脚踩在云里。可等沈谣一回来,瞌睡虫在房间里滚来滚去,赵荼黎像是从云端安然地坠下来,重新脚踏实地。 学长,我先去睡了。赵荼黎通知了一声,见江久盯屏幕的眼神几乎直了,忍不住问,你在和谁聊天呢? 江久如梦初醒地说:哦,就是那个殷老师。 他没有等来赵荼黎的嘴炮,有些不习惯地回首。长身玉立的青年站在原地,似乎就是在待他看过来的这一眼,赵荼黎用尽全身力气翻了个白眼,然后吐出两个字:保重。 江久:话要说清楚啊? 上楼时挥手比了个拜拜,赵荼黎坚决把他蒙在了鼓里。 推开门时睡熟的某人翻了个身,不耐烦地皱起眉。赵荼黎忍不住放轻了脚步,他抱了一条被子,堆在床脚,坐上去时感觉沈谣哼了一声。 像小猫爪子在手心挠过,四肢百骸仿佛一瞬间通了电,刹那的失重感。赵荼黎看向他的睡颜,平时总是到处放电的勾魂桃花眼此刻被自行隐藏,薄唇微张,少了几分得理不饶人的苛刻,总的来说,比他醒着时的严肃要柔和太多。 赵荼黎直到躺下才发现,他看沈谣的时间有点长。兀自翻了个身,面对着夜风撩起的窗帘,听空调轻微的轰鸣,眼皮沉甸甸。 身后的人贴上来,脑袋抵住他的后颈。赵荼黎全身僵硬地想,沈谣的头发居然这么软吗。 扫过后颈时,一片鸡皮疙瘩也跟着立正稍息。生人勿近的赵荼黎睡了无比难捱的一夜,梦了又醒,短暂的放松却无法让心里平静。 他尝试着数羊,第二百七十八只,沈谣的手掀开阻隔在他们之间的两条薄被,精准无误地搭在了赵荼黎腰上。 两百七十八、两百七十八、两百七十八。 思绪在这里断了线,他想把那人不听话的手拿回去,第二天再好好地批评他睡觉怎么能老动手动脚的。可赵荼黎接触到沈谣的手,不太暖的温度,在高温未褪的凌晨甚至有些凉。 上次触碰到他,是在片场,自己紧闭眼睛装尸体,而沈谣握着他的手那一会儿好像也很冷,但是有水滴在他脸上。 和沈谣的两次对手戏,悲伤的都是对方。第一次没有哭,可他眼角的痛苦都要化作有形的刀枪棍棒,在赵荼黎身上戳出无数个伤疤。第二次则是很耿直的一条过,好像赵荼黎真的不在了,贴着他的脸,却小心翼翼避开他的枪眼,混着血迹的眼泪,天都塌了一般。 可能是今天赶路太累了吧。 赵荼黎握住沈谣的手,想了想,最终放开,任由它搭在那儿了。 沉入睡眠之前,他唯一的一个念头,睡觉老实个屁,还占我便宜。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片酬有参考 具体都是编的(。 然后马上就返校读书无法做到日更 可能一周3~4这样_(:3」ang;)_ 第17章 习惯 他真的太累了,不然以沈谣一贯睡觉雷打不醒的状态,从来都与梦绝缘。可破天荒的,在剧组连续拍摄了两个半月,回到住处的第一个晚上,沈谣做了组光怪陆离的梦。 从小到大,记忆里很多以为早就遗忘了的画面突然清晰地一帧一帧回放,蒙太奇手法,像看了一场主角是自己的电影。父母抚过头顶的手,沈诀落下来的吻,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感官都显得特别真实。 沈谣还在梦里,却神思清明地想,原来我的前十九年过得这样莫名其妙。 一道光从眼皮上掠过,沈谣稍微思忖,竟在早晨七点醒了过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喧嚣抗议不要和席梦思床垫分离,他微眯着眼,开了一夜空调的房间里有点凉。 脚从外面缩进来,旁边是热源,沈谣本能地收紧手臂,触碰到的好似是个人,而耳边也有他的呼吸,温温热热地。沈谣意识模糊地觉得自己仿佛还是十六七岁和沈诀在一起的时候,思及这里,天灵盖上被泼了一盆冷水般,立即澄澈通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