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羚文学 - 历史小说 - 青空在线阅读 - 第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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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迅速穿好伪装,明媚的阳光使得赵荼黎戴了副墨镜,其余的便不再有。沈谣不化妆也好看,但赵荼黎说:还是不要过多掩饰,反倒更加瞩目。

    临出门前,他顺了一把沈谣的头发。

    之前留长了的在拍许穆的电影之后就剪掉了,现在春风吹又生地长起来,赵荼黎倒无所谓,反而是沈谣先腻了,索性剪短到及耳,略微烫卷一点,衬得脸更小,自有一番风流气度。和小辫儿比起来不至于那么雌雄莫辨,也算挽救了一堆女友粉整天抱怨男朋友太gay的玻璃心。

    赵荼黎遗憾地叹了口气:哎,还是想看双马尾。

    沈谣笑着打他:那你就想想吧。

    跨年夜出行的人太多,也没人注意他们了。赵荼黎有恃无恐地在人潮涌动里抓住了沈谣的手腕,抄起来塞进自己大衣口袋沈谣刚买的,他立刻就穿上,全然不顾之前说他穿得太少,打脸啪啪响。

    平常情侣约会的很多事他们都做不成,至于看电影,圣诞档期前后上映的片,赵荼黎只想看《盛夏》,可沈谣不让,说一起看会尴尬。

    兜兜转转一圈,最后赵荼黎妥协般指向一个商场:那个,要不要先吃饭?

    没到饭点,可是已经开始排位。赵荼黎干这种事轻车驾熟,倒是某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有些无所适从,跟在赵荼黎身后,和他选了个最隐蔽的位置坐下。

    赵荼黎伸手要摘墨镜,沈谣想拦,又缩回了手。对方看出他的顾虑,隔着一张桌子笑得无比轻松:放心吧,没人看我们的。

    这是大实话,所有人都有不同的事要忙,其实很多时候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重要。

    他们两个人点的刺身很快上来,原本赵荼黎是反对吃日料的,嫌生冷的东西冬天吃了对身体不好。可沈谣坚持海滨城市一定吃新鲜的,他想到这人从小内陆城市长大,此前在某地拍戏时坐了三个小时的车去吃一餐海胆,讪讪闭嘴了。

    沈谣喜欢吃的东西很多,他不挑食,却对日料有某种执着。

    点的菜大部分进了沈谣的肚子,他小口吃拉面,不时把碗里的配菜也夹给沈谣。相对于动辄昂贵的餐厅,这家店只能算中档,但自己赚钱自己花,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享受节日氛围,赵荼黎窝心地想,这也是他好久以来吃的最舒心的一次。

    等磨蹭着吃完取车,市中心的人流量愈来愈大。他刷了下微博,有人偶遇到拍了照,有点模糊氛围正常,下面CP粉嗷嗷待哺地说就知道爸爸们不会放过跨年夜今年最后一颗大糖来得毫无预警黎谣秒杀一切RPS,挑了挑眉,小号挨个点赞。

    坐在副驾驶上的人提议:我们去海边吧?

    海边对赵荼黎来说是一个符号,他的最澎湃的喜欢就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沸腾,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当日的第勒尼安海平静美丽,后来的《春日绿闪》,所有人都被那个黄昏映照下的吻折服。

    他笑了笑,拉过沈谣的左手贴在唇边轻吻:好啊,我们去海边。

    南方的海一年四季都温柔,偶尔暴风骤雨,但阳光明媚。至于北方的,冬天就有些莫测。墨蓝色的水面在太阳过早地坠下后显出了几分神秘,浮冰和冻结了的岛屿,都是一片萧瑟。也难怪就算是景点,冬天也少人。

    赵荼黎开车,一路畅通无阻地开到了海边。

    浪潮拍□□色礁石,湿漉漉的涌起雪白泡沫。这夜有新月,光亮只够勉强看清楚海岸的蜿蜒轮廓。沈谣双手一撑坐上了车的引擎盖,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赵荼黎往前踩出一串脚步再回头,对方正安静地注视他。

    他们所在的地方远离明灭的灯光和休憩用的亭台,沈谣一条腿搭在引擎盖,支着自己摇摇欲坠,点燃一支烟。

    那一点红光风情万种地招摇,赵荼黎走回去,站在他面前,沈谣深深地吸了一口,把烟朝着他轻佻地吹。

    他很想在这儿吻他。时过境迁,只有相似的场景能让赵荼黎须臾之间探明当时的心情,如果说那时他面对一个童素明附体的沈谣,脆弱敏感,在暗恋与挑明的心情间反复沉浮,此时他眼前的就是沈谣,灵魂炽热,眼神纯良,却暗藏诱惑。

    小沈同学他们之间很少有太过亲昵的叠字叫法,赵荼黎放轻了声音,你是在勾引我吗?

    沈谣哈哈大笑,一口烟呛在喉咙。他觉得从鼻尖到喉管都是辛辣的疼痛,赵荼黎抢下了燃到半截的烟,往前一凑抵住沈谣的后脑,然后吻上他的唇,直接渡了过去。

    他们分享了一个nongnong的烟草味的吻,沈谣想起赵荼黎好像已经戒烟,于是喘过气来,不顾眼前一片生理泪水引起的模糊,立即说:你又犯了。

    是啊,只有你。赵荼黎说完,深情地望向他,这目光沉静如水,能够把他完全包裹再吞没,让他安宁地情愿在其中窒息。

    即使热恋者的情感是错觉、幻象或自恋行为,那又何妨,所谓人生就是一段不断追求情爱的路程。

    他恰好没有绕弯路就找到了而已。

    在海边肆无忌惮地吹风,聊了很久的天。到后来索性坐在了海滩上,两个人一支烟,从车后箱里找出一瓶酒。赵荼黎第一次和沈谣说起自己的童年,和他的很不一样,没有人宠,小心翼翼地学着去与大人周旋,和世界妥协,即使没有人的独立是与生俱来,可他被逼着学会了过早成熟,并将天真埋在很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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